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着，李佑生的大脑一片茫然，他眼神直直的望着那嘴角上扬露出尖锐虎牙的女孩，他的意识还在，只是身体无法动弹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佑生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声带，身体宛如石化般的僵硬，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蹲在他的身旁，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
“嗯，很美味。”
女孩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的人影，那些人大部分李佑生都觉得有些面熟，就在刚刚他曾看到过这些人的照片，那些失踪的人，大半都是孩童，少数少年少女。
李佑生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做不到，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朝着美食街的方向走去，那条他扫过三个月的街道，此时看起来却那么陌生。
“等等...”
不祥的预感，李佑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冒出了非常不详的感觉，仿佛对方如果走进了那条街，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名为毛小丽的女孩缓缓地回过头，她的瞳孔恢复了空洞。
“大哥哥，能送我回家吗？”
李佑生躺在地上，呼吸很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孩的要求很简单，只是送她回家而已，但是那冰冷的手，那毫无生机的脸庞，李佑生不敢确定对方所说的家到底在哪里了。
紧贴着地面的耳朵听见了地面传来细微的声响，昏暗的背后找来一丝灯光，那站在街道前的孩子们就在那一刻同时看向了李佑生，他们的双眼空洞无光，却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我..送..”
李佑生艰难的支撑起身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那突然使他心悸的不祥预感让他很难受，驱使着他下意识的答应。
车轮摩擦地面石子的声响停下了，一辆脏兮兮的自装卸式垃圾车停在了李佑生放好的垃圾桶旁，环卫局的垃圾车准点过来接收垃圾了。
穿着环卫背心的环卫工将垃圾桶固定在了指定位置，挥了挥手，指挥着车内的同事工作，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李佑生的存在。
李佑生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那些孩子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的，现在新来的越来越不守规矩了，擅离职守就算了，扫把还乱扔。”
那摆放垃圾桶的环卫工没好气的蹲下身子将李佑生一把甩出去的扫把捡了起来，放进了三轮车的车板上，而李佑生就在他的身边，这两位是李佑生的老熟人了，平时接班经常见到，只是叫不上名字。
“人呢？我记得这里是归那个每天吵着要工钱的小子负责的吧？也难怪，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沉不住气，老陈，把这辆三轮也收回去吧，反正那小子多半是旷了。”
手臂搭在车窗上的男人叼着烟卷，看着后视镜中被清空的垃圾桶，他的双眼精神很足，茂密的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头发，年纪已经过了四十，岁月在他脸上沉淀出的沧桑给人一种沉稳成熟的感觉。
被称作老陈的司机呼出一团烟雾，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美食街，看着街道，又瞥了一眼和自己搭档的小年轻。
“把三轮留这里吧，那小子大概是找厕所去了吧。”
“臭小子，实习期还敢旷工，钱不想要了？”
老陈将指间的烟头摁在手边的八宝粥罐子里熄灭，那摆好垃圾桶的环卫工没好气的拉着车门框的把手攀上了副驾驶位。
“哎哟，吓老子一跳！”
当他坐到副驾驶的时候，他才发觉就在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有个少年，那少年正是李佑生，他一直就站在环卫工的背后，轻轻拍他的肩膀好几次了，李佑生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装作没看到自己，在那里说他的坏话，不过看他刚刚的反应似乎不像是装的。老陈的眼睛微微眯着，打量着李佑生，他倒是不像自己搭档那般反应巨大。
“交接的时候别到处乱跑啊！不想干就赶紧走人，少在这里给我添乱！”
那被吓一跳的环卫工没好气的指着李佑生的鼻子牢骚了几句便离开了。李佑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跨坐在了三轮车上，脚下微微用力蹬着踏板，朝着环卫局的方向骑着，差不多到了下班点了，自己也该给这段不算开心的实习期画上句号了。
“老陈，你说那小子能入行吗？”
车内，那个被吓一跳的环卫工脸上没有露出太多表情，他那双小眼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三轮车，老陈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掏着口袋，摸出烟盒往嘴里递了一颗烟，然后熟练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
“你挺关心的？”
“谁关心他啊，给我来一根啊，没眼力见。”
被吓一跳的环卫工满脸的不爽，熟练地掏着老陈的口袋，空荡的马路上那辆笔直行驶的垃圾车很明显的晃了晃。
比起来上班时的艰辛，回到环卫局的路程轻松了许多，大段大段的下坡路让李佑生在马路上飞驰着，他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晚上遇到的怪事也好，还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群孩子也罢，都不是李佑生现在优先思考的东西。
工钱，今天是实习期的最后一天上班，按照那位扎着黑马尾辫的美少女领导所说，今天上完班就能领工资了，有了钱才有资本去思考，不然连早饭问题都解决不掉，还有什么闲工夫思考这些怪事。
车速很快，李佑生凭借自己三个月磨练出来的车技很快便回到了环卫局，他扶着车把手快步朝着停车处将三轮停放好，回过头便看到门卫大爷站在自己的身后。
“哎哟，吓我一跳。”
门房大爷察觉到了李佑生身子一颤，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吓着的模样，看到大爷这个模样，李佑生满头的问号，自己停个三轮，这大爷站在自己身后，按道理来说被吓到的应该是他才对。
“大爷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来看看。”
大爷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李佑生茫然的点了点头。
“果然老了容易眼花。”
大爷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有些诧异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李佑生到也没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朝着大楼走去。
然而这些小事却一次又一次的冒出来，进到大楼中的李佑生所到之处，总会有人被吓一跳，这让李佑生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心想着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不是自夸，李佑生自认为自己在局里还算小有名气的，毕竟隔三差五的就去领导办公室讨薪的家伙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伴随着几位保洁大妈‘哎哟喂’的惊呼声，李佑生按下了电梯中十四楼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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