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
——陈奕迅《落花流水》
过了一会儿，林锦也没等到伊一回来，倒是等来了陈远。
他对林锦说：“林锦，伊一让我告诉你，她先回去了。”
林锦问：“不是说好了一起通宵吗？还说不醉不归呢。怎么自己先走了。那你怎么也没送她回去？她喝了酒没事吗？”
陈远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她说自己坐三轮回去，不用我送。我看她状态挺好的，现在也还早。所以就没拦着了。”
林锦“哦”了一声。
陈远接着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锦回答道：“干嘛？”
结果陈远什么也没说，一把拉起林锦就往外走。林锦被拉到外面河道的围栏边。她冲陈远喊道：“你干嘛呢，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
陈远没有回答林锦，只是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平净的水面，开始说话：“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上高中前的一个夏令营活动里。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当时有风吹过你的头发，那是我对你的初印象：清纯。”
林锦在心里想着：自己有过白色连衣裙吗？这厮不会认错人了吧。这氛围，这场景，怎么有些不对劲。林锦直觉想开溜。
陈远倒是没顾着她，继续说着：“后来高一，我知道了你在隔壁班，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你。每次看你和别的男生在走廊上嘻哈打闹，我就很羡慕。那时候的我比较内敛，也不知道怎么和女生打交道。还记得高一有次你来我们班拿录音机的事情吗？其实那天是我故意提走了你们班的录音机，就等着你来拿的。原来其实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难了。虽然你终于认识了我，可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似乎不那么好。可是我还是喜欢每次被我弄炸毛了的你。我觉得相比清纯，我更喜欢炸毛的你，就像我家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猫，每次被逗弄地炸毛了，就会张牙舞爪，神气得很。”
林锦在心里腹诽：这是什么鬼比喻。竟然把自己比作一只猫，再可爱不还是一只猫么。
“后来，我听说你选择读文科，所以我也跟着选择了文科。在文理科分班考前那段时间，我觉得我拿出了毕生的精力，就为了能考进文科重点班。我终于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但是可能我初期的形象树立得不太好，所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相处模式都不太正常。好在，渐渐的，我们的相处关系也在逐渐缓和。你知道吗？让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就是高三上半学期的互助互学。那段时间，我多么庆幸自己还有一门拿得出手的学科。你一定不知道吧。当初是我跟班主任力荐自己跟你们在一组的。那时的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学习，没有“别人”的打扰，没有争锋相对，我不用费尽心机引起你的注意，可以和你自然的相处。偶尔，我还能看到你眼里的丝丝崇拜感。我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可是互助学习之后，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可能跟我自身的性格有关吧。我看着你跟时风永远都能那么自如地相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天天感觉到你们越走越近，我又渐渐成了隐形人了。也许我们之间就是差了一点缘分吧。无论我做什么，再怎么努力，好像永远比别人迟了一步。其实说这么多，我并没有想要要求你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输了。但我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是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当林锦听到时风的名字时，她竟然也不觉得意外，好像自己就应该和时风这个名字站在一起。她仔细听着陈远说的一字一句，他今天对她的告白才是真正的大冷门。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陈远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跟陈远好像一直吵吵闹闹，他跟时风不同。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陈远这里是特别的，就算特别，也只是特别针对。
林锦看着陈远，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这个人。在林锦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自我，脾气差的朋友。或许她也从来没有去试着了解这个朋友吧。陈远只是认真地看着林锦，在等着林锦的答案。
林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够减少对他伤害。但是这种事情好像并没有折中的方式。她思虑再三，终于开口：“陈远，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觉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只把你当成好朋友。”
陈远继续问道：“如果我早点跟你说，或者一开始就像时风一样，换一种相处方式，我是不是会多一点机会？”
林锦回答：“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假设。”
陈远笑了笑，对着林锦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最后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今天晚上把你的剩下的时间给我，算是告别吧。”
林锦看着陈远近乎有些祈求的目光，回答说：“好！”
后来，他们也就是坐在一个卡座里，静静地听着大家唱歌、喝酒。到了后半夜，有些人已经睡着了，有些人被家长直接接回去了，有些人已经完全疯了，跑到大街上唱歌、喊叫，好像有人还被楼上的住户投诉了，因为他们的孩子还要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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