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乱世新局
“你在说什么？”白烟愣了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刘靖儿摇摇头，说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放你回草原去，继续统率你的族人们。至于你这个女单于, 能不能得到其他部落的认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我愿意！”白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听出了刘靖儿言语之中隐隐的不信任，便下定了决心，要叫他刮目相看。
“好，那你走吧。”刘靖儿一边笑着，一边替她打开了门。
白烟的脸上显出迟疑的神色, 她先看看刘靖儿，又看看伍清音，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从床上下来，默默地朝门外走去。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疑惑，转身问道：“我听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放虎归山’，你不怕今天放了我，以后再也抓不到我了？”
“你还年轻，我相信你和你父亲不一样。”刘靖儿真诚地说道，“我并不是要把你们斩尽杀绝，实在是你父亲之前做得太过分，让我们并、凉二州的百姓没了活路，我这才对他动手。只要你能带领族人们好好生活，不再引起事端，就算我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听了他的话，白烟什么都没有说, 径直出门去了。
刘靖儿平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也不知道我说的话，她听进去没有。”
伍清音定定地看了他一阵，伸手拿起了那柄放在床上的剑，仔细端详了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刚才叫我出去呢，这把剑根本就没开刃，也不知道你跟个年轻丫头装什么威风。”
“夫人果真是慧眼如炬呐！”刘靖儿笑道，“我就是给她个台阶下，她要是真的对我动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对不对？”
“就你鬼主意多！”伍清音娇嗔道，“你觉得，她会听你的么？”
“希望她能听我的劝吧。”刘靖儿发出一声长叹，“我看她的眼睛，觉得她和她父亲不一样，鲜卑人非我族类，未必肯永远听我的话, 要是她能好好看住他们, 也算是替咱们省事了。”
“那要是她不听呢？”伍清音又问道。
“要真是那样的话……”刘靖儿叹道，“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他们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之间，庞德面带喜色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主公，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刘靖儿好奇地问道。
庞德把门关上，轻声说道：“马铁被韩遂杀了，首级已经送到马腾那里了。”
“什么？”刘靖儿大惊道。
马铁的首级被扔在平襄城下，是三天之前的事。
本来按照韩遂的计划，马铁的首级是应该当面送给马腾的，他因此还特意花费重金招募了一个胆大如斗的士兵李三，派他去跟马腾耀武扬威，并承诺万一他要是死了，一家老小后半生的吃穿用度都由韩家出。
应募而来的李三慨然应诺，饮下一杯热酒，拎起带血的包袱转身离去，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
直到这个时候，李三还以为自己拿的是荆轲的剧本。
韩遂也以为他拿的是荆轲的剧本。
但可惜的是，李三实际上拿的是秦舞阳的剧本。
到了平襄城下的李三，看到城头刀枪林立，立马慌了手脚，连城门都没敢进，在林子里猫了大半天，才趁着夜晚到来，把马铁的头扔在了城下根下。
接下来的两天，进进出出的人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异常，马铁的头便又在泥里多躺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城头的守军觉得城下味道不对，这才循着气味找到了三公子的头颅。
马腾一见到马铁腐迹斑斑的头颅，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仰面栽了下去。
在妻妾们的呼天抢地之中，小厮们全都忙了起来，搀人的搀人，叫医匠的叫医匠，让这幅手忙脚乱的场景多了几分滑稽。
当马腾再次苏醒的时候，他的双手和双腿都已经失去知觉了。
一代枭雄，在这老当益壮的年纪，就这样瘫痪了。
而这种病，以当时的医疗水平，就基本算是绝症了。
很快地，已经察觉到事态变化的马腾部属们就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马休，一派拥护马超。
本来，马腾还说了算的时候，他们一向是不把马超当回事的。
但是现在，马腾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那么，名震北凉的刘靖儿与威震西凉的锦马超两人的组合，自然成功上位的概率要比不怎么成器的马休大得多。
对这一点，马休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于是，他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抓紧机会笼络马腾手下的文臣武将。
“孟起，你看到没？你这个二弟已经开始暗搓搓地动手了，咱们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就要痛失良机了。”刘靖儿语重心长地告诫马超。
“随他去吧，”马超咧开嘴笑了，“他善于做这些事，但我却是不会。”
“跟了我这么久，你怎么能没有一点长进呢？”刘靖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远的不说，你仔细想想，要是真的让马休继承了马家的家主之位，从今往后，你还能有活路么？你忘记他和马铁怎么见死不救的了？”
他这么一说，马超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他向刘靖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应该怎么做，都听主公的。主公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有这个可能，愿把凉州献给主公！”
“这事咱们先不提。”刘靖儿笑道，“且看我如何叫马休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有自信的。
他虽然不是凉州本土人士，但好在有了庞德这个得力的助手，能帮他在军中上下串联，争取不少支持。至于以世家大族为代表的的文臣们，只要他亲自出马，许以高位，笼络他们又有何难度？
想到这里，刘靖儿又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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