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漠荒野相比，比南山便是另外一个极端，不过两者同样荒无人烟。
在作为梦灵的时期，杨若翎自身没少与小妖小魔打交道，所以对去比南山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排斥。
确实与秦邪所言，不少妖怪看起来甚至比人还要善良。
“虽说你已经很强大，但还是得多加注意，留个心眼。”祁墨河在路上提点着。
“嗯。”
“它们见到我或许不会害怕，但看到你们两个，尤其是墨河，这就未必了。毕竟它们自给自足生活在山里，也没什么机会见着神仙。”秦邪道，“待会你们还得注意客气点。”
神轿停在空中并没有落下，以祁墨河所言，留在上方有助于他更好地判断方位。
杨若翎刚下轿子后就左顾右盼地找门，可除了地上一些奇怪的脚印外，她没能发现这山与别的山有什么区别。
祁墨河落到她身侧，目光追随着这些脚印往前，很快就锁定在一棵枯树上。
“妖怪们呢？”杨若翎小声地问了一旁的萧笙。
他摇头，示意她跟在秦邪后面，“我也没怎么来过这边，师傅才熟络。”
地上的脚印朝着各个方向的都有，秦邪一直蹲在地上默不作声，好像也在判断什么。
“咱们也走一回吧。”他突然提议道，“环门分生门和死门，分开走的话或许就能找到环门的交点了。”
众人无异议，四人自然分成两队。祁墨河与杨若翎走直路，其他两人往后绕路。
杨若翎每走几步便会停下认路，“之前邪神大人制造的幻境，与这里感觉差不多，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鬼打墙也是幻境术法之一，秦邪能掌握也很正常。”祁墨河解释着，“不过最好不要碰这些树，里面住着不少小家伙。”
他看她似乎想在树上刻下标记，便忍不住开口提醒。
她捡起石块的手顿了下，认真听着果然树干中能听到窸窸窣窣地磨牙声。不仔细听的话，她也分不出虫鸣与妖怪爬行的声音。
往回退了几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它们还真的不想出来见我们。”
祁墨河领着她继续往前，这里的气流平缓，他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气息同时也在背后靠近。所以说还真是一个环形。
“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吗，界灵大人。”
“没有。这里没有任何结界的印记，玉水珠也只能看见小妖怪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她举着珠子道，“或许我们也在重复它们的举动。”
已经走出一段路，很快的，她认出了刚才从手中落下的石头。
“回来了。”她细声道，“但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祁墨河抬头望着空中神轿的黑点，并没有变过方位。
“我们刚才走的应该是死门。”他道。
刚才起点的枯树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从树洞中探出，不细看会让人误以为是松鼠。
眼睛巴扎巴扎地盯着两人，随即整棵树上都长满了眼睛，看得杨若翎直起鸡皮疙瘩。
她紧握着拳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山里的住客吗？”
眼睛眨了下，齐刷刷地望向不远处的另外一颗树。
那树上竟又长满了嘴巴。
嘴巴树开口说话，“不走个几百回是回不了家的，在环门走前我们都不敢出门了。”
“生门在哪里？”她追问着。
“我能看懂还会困在这里吗，再等等吧，环门很快就走了。”嘴巴回道。
“这可不行…”她嘟囔着挽过祁墨河的胳膊，“河神大人，咱么再走几圈。”
“嗯？”他有点困惑，可还是被拉着跑了起来。
但百余步的路程，他们就再次回到嘴巴树与眼睛树之下。
嘴巴树悠扬地打了个哈欠，正想让两人放弃，他们就又走起来了。
“真是不听劝…”它无奈地道。
祁墨河一直抬头观望着头顶的黑点，明明离自己原来越远，却总是在一个瞬间便又来到前头。
“先停下。”
在跑第五个圈的时候，他拉住了仍想往前冲的人。
“急不来，生门既然被秦邪他们走了的话，我们再怎么走或许也出不去。”他冷静地道。
杨若翎跑得气喘吁吁，“哦…所以要回到起点等他们两个来找我们吗？”
他摇摇头，从指尖挥出一抹笔直的水刃，没过多久水刃便从背后回到他的指尖。
他操控水刃留在空中，又划破指腹捏出一滴血液，让其在水间流动。
“这是在做什么？”她疑惑地问。
可祁墨河并没有回答，他屏息凝神，顷刻间血滴划过的地方生出层层水雾，让原本就古怪的比南山蒙上一层面纱。
“这不会更难找路么？”
“我们是一直看着所以才走不出去，眼见未必为实。试着遮住双眼，兴许会有转机。”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话地闭起双眼往前走去。
祁墨河看着轻笑出声，“只是打个比方，水雾已经起同样作用了，就不必再比起眼睛了。”
“哦…”总感觉被耍了。
他摸着水刃往前，浓厚的雾气让他们分辨不出眼前的景色，可耳边的声音在此刻就变得更加明显。
气流在某个瞬间出现逆转，只要找到那个点，便是死门的出口。
杨若翎不敢出声跟在他身后，纵使学再多本事，不如待在河神大人身边有安全感。
直到眼前的人停下，她才敢用力呼吸。
水刃上的血滴也同样停驻不再往前，祁墨河打了个响指，水刃落在地上没了影子。
雾气也随之散去，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正靠在一个圆形门上的秦邪，与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萧笙。
“你们也太慢了吧。”秦邪开口道，“再来晚一点太阳都得下山啰。”
原来秦邪这家伙以试炼为由，没让萧笙跟着自己。他云里雾里地也走到死门去了，如果不是山间突然出现的浓雾，他也没办法找到这里来。
杨若翎跑前去上下打量着这扇门，说它是门，可它更像一个虚无的光圈。
“这就是环门吗？”
“对，我好不容易拽住的，不然它在山里窜来窜去，你们就算蒙着眼睛也未必能每次都找到交点。”他道。
她马上用玉水珠对着它进行一番查看，可与臆想中一般，并没有任何发现。
果然不会这么快有线索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秦邪知道后松开手，环门很快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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