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晏华眯着眼吐出了过肺的气体，潦潦升起的白色烟雾，就像是不听话的小孩用白色蜡笔在砂纸上随意剐蹭几下的图案散去。
小摊子的肥胖老板熟练的用满是油腻的手取过纸碗，散发着麻酱与辣酱香味的麻辣烫很快递到了晏华的手上。
“找到他了？”肥胖老板将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接过了晏华递来的烟微微一笑，挤皱了额头上那有些狰狞的伤疤，用那浑厚的声音说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我那还有两个帮手。”
“还没……”晏华摇了摇头，劲道Q弹的肉丸在口中狠狠爆出了一股浓郁的汤汁，“滋——那小鬼精怪着呢，死不了。”
“哼。”老板也给自己弄了一碗，重麻重辣，“也许还勾搭上哪个良家小姑娘呢！”
话音刚落，他的头顶就被一颗黑色的小球砸中。
“啊呸！”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手腕上系着淡蓝色发箍，脸上左右各自用笔划上圆和叉的女孩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旋即用已经裂开口子的淡蓝色运动鞋在地上蹭了蹭，“他不可能那样。”
晏华偏头，视线越过了老板——那是一个一米六左右个头的女孩，看起来脸色有些憔悴，稚嫩的脸蛋上几颗雀斑零零散散的点缀在上面，给他的印象便是……一个住在小孩身体里的女混混，也许用顽皮更贴切一些。
“不可能哪样？”晏华反问。
“不就是……”女孩的口气充满着不可置辩，但老板还是拦下了她。
“回去。”肥胖老板面无表情的给女孩也递了一碗麻辣烫，像极了一位失去哄小孩耐心的家长，“我说，回去！”
“你先告诉我他在哪！”
“不知道！”肥胖老板强硬的塞到了她手里，声音带着驱逐的愤怒。
“汤武！你答应过我要找到他的！”女孩的脸上满是偏执，手中又多出了两颗画着白色骷髅头的黑色小球。
“你要干什么？这位可是冥管——在这儿闹，你想害死……”
未等肥胖老板说完，女孩已经离开，落在地面的黑色小球只是以一种愈来愈弱的频率跳动。而后，两个微型的米老鼠模型在里面打开——制作他们的厂商也许有点毛病，它们没有笑容。
“有点儿意思……”晏华眯着眼看了看地上的玩具，咽下了最后一口豆腐。
“总之，管好你的人。”
老板抬起头，晏华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天色渐晚，华莱街已经被雨幕笼罩。女孩面无表情地坐在废弃工厂的楼顶边缘，耳边充斥着雨声、风声、雷声、叫骂声、怒吼声、沉重的喘息声……
“你回来了。”女孩的头顶多了一把被打开的黑色雨伞，上面的内壁还被白色喷漆细致地画上了一个骷髅。
“嗯。”
一个同她一般大小的男孩莞尔一笑，满不在意的坐在了湿润的房顶边缘。
他的穿着像是一个上班族的职业装，可年龄又与打扮格格不入。
“我还带回了彩色的喷漆。”男孩将伞递给了女孩，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铁罐。他摇了摇，示意女孩将伞举高，这就是他带回来的喷漆。
随着细腻的“滋滋”声，一朵几何风格的粉色蔷薇出现在了黑伞的内壁，旁边还有着风格类似的一个“薇”字。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将喷漆递给了对方。一个同样风格的“戈”字也出现在了伞上，两个名字之间，被一个拉丁语“&”阻隔。（amp无法去除嗷！）
这样就不是两个人了。
女孩的眼神中总算有了些光明，看向男孩似笑非笑的泯了泯嘴。
“他们……还在找我？”
女孩点了点头：“华莱街来了个冥管。”
“我认识他，他叫晏华。曾经华莱街半祸妖暴乱时，是他和汤武联合了华莱、唐人、曼敦三条街的巡卫镇压的。”男孩坐在了她旁边，轻轻地为女孩理了理头发，“你以前不是爱穿牛仔裤和白色短衫吗，突然不喜欢了？”
“那是你在的时候。”女孩又回到了那副漠然的表情看着四处，灯火阑珊的街道与天空翻涌的闪电尽收眼底，“天气太冷了，戈在的时候才不会冷。”
“我现在回来了。”
“你不是……”女孩看着男孩，拿出喷漆在男孩的西服上也画出了一朵白色的蔷薇，“现在是了。”
“总之，最近华莱街不会太平——你先躲在A.O那里，我很快就会回来。”男孩看了看女孩手腕上的淡蓝色发箍，轻轻地用手背蹭了蹭对方的脸蛋，“那些巡卫最近和都会的人联系了，应该也是在打听我们的下落。”
“他们不知道你和我就在华莱街。”
女孩微微皱眉，男孩已经消失不见，雨水也再次漫透她的发梢。
“可我还是很害怕。”
“也许装作烂妞可以克服恐惧。”
“我想，我脸上的圆和叉要是不在了他们就会欺负我和比目。”
“虽然我们是一同逃出来的，我也觉得你会理解我。”
“可我还是害怕你会嫌弃我。”
“还好，我们约定好了。”
男孩微微睁开双眼，一股强力的电流再次贯穿全身——他这下清醒了，今天他犯了错，被抓了起来。
男孩被机械锁捆在了一张能够分析出他的身体素质的床上，也许用仪器更为妥当，它正上方泛着微弱的蓝光，侧身能看到各种红色的数字显示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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