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平静，眼神从容。
李显毫不奇怪空青会问出这个问题。
毕竟自己刚刚的行为不仅意味着自己能看到鬼，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竟能以“凡兵”伤鬼的事实。
所以眼下说些类似“我瞎砍的”蹩脚理由毫无意义。
但也肯定不能透露夜使和阴阳书的事......即便空青看起来还是挺值得信任的。
“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捕快罢了。”
笑着摇摇头，李显淡定道：“至于别的，我不能告诉你，也希望你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起。”
“可是......”
另一边，空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问。
不过片刻之后，他自己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李官人，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可等下王知县肯定会问起，到时......”
“到时候我会把所有功劳都推到你头上。”
李显接茬道：“你只要别反驳就行了。”
“......好。”
空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无比严肃的冲李显躬身作了一揖。
“李官人，多谢你两次救我性命。”
两次？
李显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空青是把自己最后那一剑也算了进去。
“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算特意救你。”
他随便摆了摆手，诚实道：“主要是为了杀鬼而已。”
“嗯，我知道李官人是怕这厉鬼再祸害百姓......”
空青误解了李显杀鬼的“动机”，眼中不由又得多了几分钦佩：“李官人，你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侠士了。”
“最？你还见过其他侠客？”李显有些好奇。
“没有，尚且只见过李官人你一个。”
空青认真回答：“但我觉得如李官人这般敢舍己为人者应当不多。”
“......”
舍己为人？您可真是高看我了。
我不舍人为己就不错了。
很明显，李显实则并没有这么高尚的觉悟，因此当下也不好意思继续接受空青的称赞，便赶忙起身打岔道：
“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出去吧。”
“嗯......李官人，稍、稍等一下。”
“咋了？”
“你......”
站在原地望着李显，空青突然红了脸，声音也扭扭捏捏的。
卧槽？？
这是啥意思？？？
看到空青如此娇羞的模样，李显瞬间感觉胯下一阵发凉。
好在前者很快就轻声细语的接着说道：
“你能不能搀我一下......”
“我没力气了......”
“......”
......
十几息后，李显搀着空青推开了库门。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身前是明亮的火把。
他们这幅模样颇像两个刚刚拯救了世界，从地狱而归的孤胆英雄。
只可惜二人第一时间并未能享受到英雄该有的欢呼与掌声。
“蹬蹬蹬！”
见到两人的一瞬间，屋外众人大都后退了一步，表情皆惊疑不定。
唯有王昌明仍镇定的站在原处，平静问道：
“李显，那厉鬼可已被诛？”
“回大人！”
李显也不墨迹，立马正色高喊：“是！空青道长道法高超，已将那厉鬼诛杀了！”
“好！”
重重一抚掌，王昌明当即上演川剧变脸，两步便走到空青勉强，无比真诚的感激道：
“厉鬼终除！本官替西塘县的父老乡亲们谢过小道长了！”
“知县大人客气了......”
空青勉强挤出一丝笑：“这都是我等修道之人该做的。”
“小道长莫要自谦，我等皆看得出此番驱鬼有多么凶险。”
王昌明连连摇头：“若不是小道长肯下山，西塘还不知要因这厉鬼再死多少人！”
“来人，速速请大夫来！扶小道长先去休息！”
“......”
又是道谢又是请大夫，不管王昌明是不是装的，最起码态度很到位。
而众人见状也皆放下心来，此前的忐忑瞬间就变成了喜悦。
“哎呀！真是多亏了小道长啊！”
“什么小道长，这明明就是小仙师才对！”
“是是是！空青仙师的道法果然了得！”
“日后乡亲们听闻今夜之事后，定然会感激小仙师的大恩大德的！”
吵吵嚷嚷的声音登时响起一片，直接把空青的“级别”从道士提升到了仙师。
可后者听着这些感激夸赞之词，脸颊却越来越红，心里不安羞臊到不行。
明明是李官人杀掉的厉鬼......
回想起李显的叮嘱，他终归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红着脸偷偷看了一眼前者。
而李显却压根没理睬他，将其交给几个压抑搀扶后，自己就凑到王昌明身边，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了刚刚在库房中“发生”的一切。
“大人，那厉鬼着实厉害，属下虽看不见其模样，但只是远远站在便有刺骨恶寒之感。”
“好在空青道长亦不是等闲之辈，那桃木剑就跟活过来了一样，游龙走蛇一般上下翻腾。”
“二者战至激烈时，小道长只是随手一招，属下的刀便脱鞘而出......”
“......”
......
明月当空，经过一通折腾后，县衙在半个时辰后恢复了平静。
潘主簿的尸体已经从库房里拖了出来，因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故而并没有验尸的必要，不过却被仔仔细细搜了身。
空青暂且住在了衙门的东院，有大夫给他瞧过了，说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力竭而已，休息一夜应当便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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