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建奴兵临北京城下。
溃散禁军流窜民间作案,抄略市场,奸淫妇女,朝廷束手无策,君臣相对哭泣。廷臣会议,周延儒劾部:“本兵备御疏忽,调度乖张。世宗斩一丁汝夔,将士震悚,强敌夜遁。”
廷议捕杀兵部尚书王洽,皇帝只是装聋作哑听任。
冬月二十三日,锦衣卫收押王洽,兵部侍郎侯恂于是夜遭遇马车炸弹刺杀。次日,侯恂引咎辞职,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执掌军部。
也就是在这个风雨飘扬的局势下,李师道于冬月二十四进驻卢沟桥。不过河西边师的到来,让京师各路卫戍部队都为之精神大振。
孙承宗拖着老迈的身躯,代表朝廷在卢沟桥畔的长辛店镇迎接河西勤王之师,看着这群虎视眈眈昂首挺胸的河西武夫秩序井然地进入镇子,孙承宗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前方徐徐过来几匹健马,为首者正是风尘仆仆的王正贤。
“孙阁老,一别三年了啊!”
王正贤远远下马,冲孙承宗喊道。
孙承宗扯着嗓子回应道:“老夫奉圣人之命,特在此地宣慰河西健儿哪!”
王正贤大步走到孙承宗跟前,然后朝他拱手行礼。
“下官何德何能,敢烦孙阁老亲迎,实在是罪过罪过!”
孙承宗一笑,回礼道:“子宁在三边,破西虏,剿草贼,碎莲花,为朝廷屡立功勋,就是内阁不遣老夫来,老夫自己都要来!瞧瞧这些健儿,如狼似虎的样子,怕是鞑子都乱杀啊!”
说罢,他又掏出圣旨:“朝廷有诏,子宁先接诏吧?”
王正贤理了理衣冠,然后下跪伏惟道:“臣甘肃兵备道王正贤听奉上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议大夫、兵部河北清吏司主事、整饬甘肃兵备道王正贤,忠诚善战,奇谋擅断,为社稷忘命,今又于陕西破草贼,扫莲花阎罗会逆党,平定兰州军乱。”
“特进权兵部协理,兼新饷科郎中,巡抚山东等处参赞机务,镇守广渠门。赏银一千两,魏绢三百匹。其夫人贤良淑德,领家端仪,特封五等诰命令人。特宣此谕,以示朕怀。”
老狗听完圣旨,照本宣科叩首道:“臣谢上,不能战栗于陛下,谨当典兵是务,平奴为期。”
李师道站在远处也听完了,孙承宗这老东西还可以,知道现在是朝廷笼络人心的时候。
估计不止老狗有封赏,每位来京勤王的封疆大吏都有相应赏格。
至于朝廷对老狗的这些任命,李师道也盘了一下,内阁也打了如意算盘。
新饷科主管辽饷、剿饷、练饷及一应加派田赋商税征收和出入使用,最得罪人了。至于山东巡抚,别高兴太早,现在山东就是个火坑。上任当年干不出成绩,诏狱三年起步。
那个什么权兵部协理,就更离谱了,意思就是临时让你参预兵部事务,但是注意了,名字是协理,这就是说,如果兵部的大人们忙不过了,你得随叫随到,有锅了你得背。
这职位估计也是朝廷为了应付北京保卫战临时设立的,方便封疆大吏行事。
总之一句话,三个官职没一个好的,难怪老狗神色毫无波澜。
两人聊了一会儿京师形势,孙承宗问道:“子宁现在是即刻进京,还是在这休整一天,由老夫给你安排个接风宴?”
老狗心想,你要是真想给我接风,现在早该入席了,还问个屁啊?于是说道:“下官许久未见皇上,也是思念得很,加之京师危在旦夕,所以还是先去觐见吧。”
孙承宗巴不得这些勤王大臣赶紧去,他可不想浪费时间陪老狗喝酒。兵司那边一堆子烂事,这些日子把他熬得焦头烂额,现在好不容易找个了免费打工人,还不赶紧去干活?
当即道:“善!子宁果然心系大明,如此这接风宴就算了,去我衙门吃吧。”王正贤看了看身后三万多将士,叮嘱李师道这些匹夫不要闹事后,就跟孙承宗一起去了紫禁城。
大军安营扎寨后,李师道便骑马出来溜达侦查。
“永定河,出西山,碧水环绕北京湾。卢沟渡,摆舟船,送走春秋渡秦汉。金中都,烟云散,留下古桥写江山。元明清,七百年,卢沟晓月照大川。朱明衰,甲申乱,建奴入关灭中原。卢沟桥,狮子吼,一片石里浴血战。汉家人,意志坚,重整河山换新天。水清月圆,幸运此世江山不变!”
哈哈,可算是来北京了!
李师道策马,在卢沟桥上来回跑,不禁诗兴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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