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进军！”
杜度看着凉军方阵举着高高的步槊，呼天抢地的压过来，心里如堕冰窖。
失算了！不该这么大意的。
“嗖！嗖！嗖！”锋箭借着呼啸的狂风，铺天盖地的射向天空。
建奴阵中三三两两的包衣奴才开始伺机逃跑，他们直奔后方军营，想拿自己的包袱，不过很快被旗兵斩杀。杜度只有一万三战兵，隶属正蓝旗镶黄旗，其他都是随军厮卒。
这些包衣奴才的成分很复杂，男男女女都有，以汉人、朝鲜人、蒙古人、鞑靼人组成。其中朝鲜人占了一半。丁卯胡乱半岛，阿敏率兵跨越鸭绿江讨伐李氏王朝，大略数万人。
这回入关，皇太极动员了所有能征发的包衣奴才。
不但旗奴出动了大半，之前掳掠征服的异种亦全部随军。
眼下看到硬仗，朝鲜籍包衣很害怕。
但是压阵的正蓝旗甲兵可不会同情自家奴才，一连斩杀了十几个典型。
“准备团战！”
看到建奴旗兵处决逃跑的包衣，李师道立即下令射阵。
武威军上下士气大振，都呼喊着赶紧上路。
镶黄旗出现了小范围的溃逃，有蒙古籍包衣一边跑路，一边扔掉背在身上的绢帛银两，有人则要钱不要命，逃跑的时候还弯腰去捡，镶黄旗甲兵连杀数十人，但还是止不住。
“唏律律……”
郝真诚带着骑卒开始前出，吴少城亦率六百骡骑军侧击，骚扰镶黄旗大阵。
武威军骑兵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比如辽东那帮人，骑的都是千斤战马，但谁让李师道太穷，买不起战马，分管马政的王道台又不肯给，是以武威军马兵的很少，骑骡子的很多。
骡骑军的统帅就是吴少诚，侧面骚扰建奴击其锐气就是他的主意。一时间河西骡骑往来驰骋箭雨飞至，压得镶黄旗甲兵抬不起头。杜度大怒，令一等总兵官舒穆勒扬古利领八百铁骑歼灭这群恶心的明贼。舒穆扬古利，鞑靼库尔喀长子，努尔哈赤女婿，隶属满洲正黄旗。先后从皇太极讨伐辉发、乌喇、哈达、渥集、朵颜、察哈尔诸部，冲锋陷阵，战功赫赫。
进薄沈阳、铁岭、广宁、旅顺、蛇岛、双鹿屿之地，大小一百七十六战皆获胜。
如今是正黄旗一等总兵官，皇太极的绝对心腹，也是杜度的副手。杜度作为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长子，地位比豪格这些家伙还高，向前桀骜残暴的阿敏都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风。
扬古利领了杜度命令，点齐八百黄骑兵出战吴少诚。
李永芳一愣，觉得数量有点少，扬古利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呵斥道：“足矣！”
可怜这厮忠心耿耿，主子们却只当他是旗奴，李永芳自认为是功劳还不够，至于降虏之后变成了奴才，他才不在乎。当奴才可以换得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傻子才不去当。
之所以现在世人觉得他们这些人低贱，是因为汉统尚在。等大金打进北京灭了朱氏，天下人就都成了奴才。大家伙都给主子当奴才，就不会显得他刺眼了。为了尽快把天下人都变成大金的奴才，李永芳决定不再待战，立刻求见杜度贝勒，请率本部扫荡右翼明贼郝真诚。
李永芳一过来便行大礼，口中高呼道：“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见李永芳恭敬的匍匐在地，杜度十分得意的抬了抬手：“起来回话吧。”
李永芳大喜，连忙道：“谢主子恩典！”
随即急主子所急道：“禀贝勒爷，奴才请讨右翼来犯，不斩明贼郝真诚不还！”
好奴才！
杜度心花怒放，真是个懂事的好奴才啊，或许是时候考虑抬旗了。
被主子一番当众表扬，李永芳心里直接乐开了花，主子竟然说要抬我做高贵的旗人！
贝勒爷这般赏识，焉能不以死报效？
听说对面明狗的总兵官是甚么凉帅李师道，哼哼，可别被某逮住喽！
李永芳点齐本部人马，直接朝右翼大阵掩杀过去。
他的这些部众基本上都是辽东籍汉人，因为在朝鲜战场大发神威，现在很受高层重视。还真别说，这些汉人确实好用，遵化陷落后，主动请求处决明军俘虏的就是他们。
屠城更是不手软，看到汉人就是一刀。
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哪个会不喜欢嘞？
“杜贝勒，李总兵亲自带兵冲阵了！”
有建奴高声惊呼，杜度抬头张望，只见一股千人步兵正冒着如雨的箭矢冲杀，当先一将手持长槊，不停挑拨射来的飞箭，依稀正是李永芳。各族包衣奴才们本来心怀恐惧，但见李永芳如此英勇，一个个也恢复了勇气，旗兵开始组织包衣列队，上前掩护弓弩手射杀明贼。
每当有落败的明人被黄旗兵捉生押回来，牛录官便组织包衣观看斩首明人。
“万岁！”
一排明军战俘被斩首，血淋淋的脑袋滚了一地，围观的包衣奴才都拍掌欢呼起来。无论是朝鲜人还是汉人，也不论是满人还是蒙古人。这样参观了两波，包衣们彻底恢复了勇气。
“杀！杀！杀！”
汉人包衣开始列阵，大声给正在战斗的镶黄旗打气。
“嗬！嗬！嗬！”
武威军步槊大阵撞上了正蓝旗，这些旗兵根本不带怕的，直接上来踹阵。
“擂鼓，击槊！”
“哈！”
三百把锋利步槊齐齐破空，健壮的步槊手使劲抖动，意图使对方兵器脱手。第一槊击完后，第一排槊手立即变阵后退蓄力，第二排步槊呼喊着上前接替。蹲在盾兵后面，手持弯刀小皮盾的短兵，则以刀击盾大声喊杀，只待李师道一声令下，便跳入鞑子大阵进行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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