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长子兵部侍郎太仆令申用懋，进左副都御史巡抚顺天，接替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处置京东南诸军粮饷水陆发运催促供军事，看圣人新启用的这些官员，对袁崇焕很失望啊。
代替他的人都找好了，再过几天估计就该动手了。
看完邸报后，李师道开始考虑下一步行动，该怎么自扫门前雪。
监军赵仕春倒是很高兴，表示要移牒司礼监厂公，历数武威军今日战功。
作为监军，自己监管的部队打赢了建奴，这是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判官田季安也向军部发送了公函，杀贼千人生擒屯布禄云云，请求按赏格颁发赏银，犒劳武威军将士。
三十一日晚，爱新觉罗杜度率军撤离永定门，往南海子会师皇太极。
途经成寿寺附近，为卢象升邀击，损失包衣奴才数百人，斥候也被捕杀了十多个。
卢龙某邵姓县令的妻妾及女儿五人被押至大营，阿敏邀众将淫乐了一晚上，范文程的新妇则被豪格拉去军营操练，范某人只装作不晓得这回事，在皇太极面前默默流泪。
皇太极多番追问，他才哽咽自己新妇跑去服侍豪格贝勒了。这厮还是很有脑子的，没敢说是豪格强掳他女人，把锅扣到了新妇身上。
皇太极大怒，一猜就知道他在撒谎，于是命扬古利把豪格抓来，打得豪格哭天抢地，连连磕头说再也不敢了：“以后不准你再去骚扰范先生家眷，不然本汗便活活抽死你这畜牲！”
范文程当场感动落泪，这样暖心的好主子，焉能不以死报效？
处理完手头上比较急的事情后，皇太极才注意到今天在永定门爆发的战斗。
“李师道何人？”皇太极指着一副军报，询问杜度道。
“南朝凉州总兵官，有众万人，凶残骁锐，听说素得军心。”杜度垂头丧气回道。
“未有耳闻。范先生也没提起过，斥候亦无人通报，险些误了大事。”皇太极有些不高兴。
阿敏虽然不中用，是个只晓得搞女人的混账，杜度却勇武，屡次充作先锋，立功颇多。他带的一万人，虽然主要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却也有不少自己的镶黄旗，实力不差的，结果上去踹阵的一千五甲兵，却被这个叫李师道的打得几乎全军覆没，看来这人很不好对付。
“此人，如今便在成寿寺。”杜度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不若遣人去招降？若能赚得武威军来投，攻河西务就更有把握了。”
皇太极不语，范文程急主子之所急，抹了一把眼泪，停止啜泣，拱手道：“主子可先派一小校前去相试。只找李师道，若不成，亦可离间此辈与明廷的关系，令其互相猜忌。”
“可。”
皇太极点头同意，随即凝声道：“日前移牒南朝，止今已有七日之期，尚无回表，请先生再为我撰文，若朱圣愿效赵氏真宗，岁拿银百万、绢五十万匹、米面盐茶三百万斤，开边市十五口，则两国结为兄弟之盟。效古代历史，界河幽云，南北分治天下，睦邻友好。”
“大汗何解尊卑长幼？”虽然希望渺茫，但范文程还是想尽力替主子促成此事。
“自古皆以北朝称中国之主，不有偏安南朝为统，当大金为尊，卑大明。我为兄，朱圣为弟。”皇太极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笑意，人格上还很尊重朱由检。
交代完后，就继续拿起一本通史研读，有不懂的地方，就不耻下问，求教范先生。
腊月初一，军部遣使赴武威军调查永定门战斗及上报之军功。
“凉州总兵李师道，参见长官。”
“李总兵。”
一一扫过在场河西将领，特使眼中颇有忌惮。李师道此辈，在河西凶名不小，充当梅之焕的刽子手，防秋会州，野战击毙鞑子三千马军之统领，袭杀大将史开先，手段狠辣。
作为王正贤走狗的时候，在陕西亦屡立战功，祸害起老百姓来也是毫不手软。可笑还有很多人认为他忠诚。哼，邀买人心，假仁假义罢了，也就是赵仕春那个蠢货监军看不出来！
“特使请。”
“李总兵先请。”
“不，李某一介匹夫，还是特使先请！”
特使一笑，不再跟他讲礼，直接大步进去。
待李师道跟着进去，特使的随从对左右卫兵说道：“这李师道面见朝廷使者，亦披甲带刀，还有亲兵把门，尹事中的亲卫都不敢说话。如此跋扈武人，且看他日后怎么死！”
“李师道一死，妻女不知道要便宜了谁。”有卫兵笑道。
“怕是比熊廷弼的下场还惨，熊妻沦落山东为妓，听说已经被玩死了，两个女儿，一个不堪挞伐上吊自杀，一个疯了，啧啧啧。不是说他上官王正贤已被都察院停职调查了吗？”
又有随从计务局官吏笑嘻嘻说道。
“早就坐牢啦！当天面圣后，于天安门被逮，褚宪章着厂卫捉之，拿掷门下罚跪。十校尉褫其朝服，摘走乌纱帽，然后押赴长安门锦衣卫官厅，杖三十棒杀威，发南镇抚司拷赃。”
“什么罪名？”有不知情者发问。
“纵兵劫掠，策划兵变，渎职擅离，在陕西讨草贼时，中途打着兵变的旗号跑了，以为瞒天过海朝廷就不知道他这些把戏，军部早就查出来了，多半处绞，不过听说有人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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