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结果震撼了整个辽东,随即哄传天下。
大部分在观望的墙头草们都认识到,朝廷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是非常有实力的,能打的部队不在少数。于是乎,不少辽镇军头开始表态度,不再首鼠两端,并且派出兵马入援大凌河以自赎。
广宁会战结束后,秦良玉命令各军收集建奴的尸首,在大凌河之畔筑成京观以示警钟。阿巴泰欲以明人阵亡士卒之尸筑为京观还击,梁玄向皇太极进言,于是皇太极作罢,并下令收敛明军尸骨,文官武将为一冢,号怀节冢,士兵为一冢,号忠勇冢。又以黄道教和尚为神官,设法坛诵经超度,立碑撰文以祭之。
形势对大明空前不利!
三月初一,皇太极命令大军离开广宁,渡河西进至大凌河之畔屯驻,与秦良玉对峙。秦夫人这两个月,连带包衣仆从,差不多也消灭了三万多建奴。战绩还算辉煌,但士气却很不好。
广宁之战,帝国参战部队是全国各地锐兵,双方以堂堂之阵野战,数量还远超建奴,帝国将士虽然奋勇战斗,却没有取得一场足以改变攻守形势的大胜,这不禁让军士怀疑人生啊。
同样怀疑人生的还有圣人。
面对明媚春光,圣人觉得自己的雄心壮志受到了挑战。太液池垂柳嫩绿,几只新燕跳来跳去,掠过池塘,惊起涟漪荡漾,如同圣人此时的心绪。他本想去太液池划划船,散散心,结果被曹化淳和褚宪章劝阻了:“圣君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划船。”
圣人想想也是,于是意兴阑珊的回到中极殿办公。
此时,朱由检案头摆着几十份奏章,正是这些简报乱了他的心。
首先是踌躇满志的曹文诏,在河曲被王嘉胤打了个落花流水春去也,狼狈撤回太原。接着,高迎祥和王自用像是说好了一样,一个在麟州暴打洪承畴,一个猛攻岢岚,各路官兵皆无建树。而后,陈奇瑜先前招安的王佐挂复叛,好在事泄被洪承畴灭了门。
南方。
周延儒派去南直隶搞钱的东林党官僚也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十几个,还被南京反击弹劾,做掉了三四个御史。南京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处处占据先手,宛如一个铁桶。
主持加征新饷的温体仁,更是闹得海内沸腾,各地弹劾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飞到御前。顺天巡抚刘宗周、保定巡抚、宣大总督许鼎臣、河北兵备道卢象升、四川布政使、浙直总督、南京漕运总督、河南巡抚,数十位封疆大吏上表,大骂温体仁胡作非为,残暴贪婪,不当人子。
首相周延儒更是被南北两京言官骑脸输出。
再想到皮岛的毛承禄和登莱的耿仲明,圣人无力的倚靠在龙椅上。
毛承禄这个畜牲,竟然隔绝中外盘踞岛上以吃人为乐!
这就是毛文龙的好孙子啊,得亏袁崇焕当初先下手为强设计把这厮杀了。
至于登州耿仲明,也不是个好鸟!
自己调集数万大军讨伐,到现在却没有丝毫进展。
辽东方面……
孙承宗的详细报告发回京师后,烦躁的圣人根本就懒得细看。
五河骑士,就这?
威震三川的巾帼秦良玉,也是有名无实哟,他已经打算让秦良玉打道回府了。
其实圣人内心是非常赞同秦文君“攘外必先安内之策”的,这半年也一直是这么执行的。甫一登基,关中大乱,继而席卷河东,他一直为了中兴大明而殚精竭虑,总督巡抚之类的官员杀得自己都数不清了,战死的总兵参将也是不计其数,结果却是东虹轰隆西降雨,按下葫芦起来瓢。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主持大凌河会战的孙承宗,在关键时刻竟然畏缩了,不敢大胆决断,和他打起了埋伏,这不禁让圣人一阵失望,朕就是杀了首相,也不会杀了老师你啊。
天下形势愈发恶劣,自己纵然不是亡国之君,这江山却是败亡之兆,有时候他真想站到承天门上高声大呼:“朕的郭子仪在哪里?”
“哎!”
圣人叹了口气,无力的对王承恩挥了挥手,让宰臣们先讨论。
温体仁和周延儒对视一眼,何如宠几个则瞟着曹化淳和王德化两个中官。
“咳咳……”
内阁宰臣和司礼监内相们眼神对话完毕后,最近红得发紫的温体仁便开起了头。
“我还是那个意思,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温体仁来背。”
“三司方面要多多宣发告示,跟老百姓讲清楚,叫他们不要怨恨国家。眼下朝廷之所以多征民夫多收粮食,是因为要打仗。等灭了草军,他们就能种自己的地了。如果这一段时间粮食交的多,本相也会考虑给他们宽松一些的。可千万不要学山西那帮人,王嘉胤那厮已经被曹文诏打得抱头鼠窜了,不会有太多日子了。本相很不喜欢山西,将来就算灭了草贼,山西的钱粮也是丝毫都不能少的,而且还要加征。这帮反骨仔!反了天了!”
温体仁越说越气,把全国各省府道数落了个遍。尤其是山西这帮泥腿子,竟然大开城门,自备香案迎接闯贼入住!
这还得了?
这还能忍?
之前圣人提议,要不酌情减免一部分?温体仁断然拒绝:“河东那么富庶,怎么可能没钱?这些泥腿子就是懒,不肯安心努力种地纳粮,圣君可千万不要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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