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高迎祥这个盟主在,他们便是一个团伙,我终究是外人。要真是这么干,得弄死高迎祥,让他们群龙无首才行。另外还得找几个盟友跟我一起干,王朴、艾万年、张应昌之流皆鼠辈,必不敢反。虎大威、倪宠、颇希牧本居高位,身份清白,鲜受猜忌,没有造反的理由。”
“左良玉、李国英、高夫麒、王进各人,与我有旧,都犯过事,或可策图之。”
“如果他们加入,某这边勉强就有十万之众了。到时候与闯军裂土河南,也不用担心被捅刀。圣人再来讨伐,也没甚意思。当然,若圣人一意孤行,也不怕,战上一战又如何?亦能让圣人瞧瞧儿郎们的威风。”
“那李自成……”李定国皱眉道。
“暂时先放过他吧。”李师道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闯贼不是他当家,王自用、刘国能、张献忠、罗汝才、刘宗敏、田见秀这些家伙都不是好相与的,能整治他的人不在少数。二弟要是跳的太欢,蹦跶不了几天的。”
李定国已经十五岁了,这次出征李师道把他从小儿都带了出来,表现确实还不错。李师道正待分派任务,李怀宝突然问道:“这些朝廷驻军文官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小弟觉得,干脆……”
“不!”
李师道抬手制止了李怀宝这番大逆不道之言,沉重道:“记住,我们不是要造反,曲线报国而已,某与在座诸位,仍然是明臣,圣人有诏,还是要效力的。”
话音落地,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后,李师道跟亲信们敲定好细节,遣使接洽高夫麒各人。
……
崇祯五年十月初一,淅淅沥沥的梅雨自穹顶而下。
“事已至此,左帅宜自思之。”
大营内,副帅吴少诚亲自左良玉中军,劝他一同回师洛阳,诛杀熊文灿。
“吴帅,话说到这个份上,有些话某便直说了。”想了一会儿,左良玉道:“此时回师洛阳,定然是以高迎祥为主。即便斩了熊文灿,杀光河南百官兼福藩,大利亦不在我等,到时候地盘财货美女肯定是闯贼先分。或许将士们能得到点财货,但你我还看得上那些东西?且高迎祥之辈巢贼本性,就是一群流寇,难成大事。不如并力向前,击破高迎祥,即便无法全歼,亦可令闯贼残部跟随我等。之后向东攻杀汴梁,向西回师洛阳,都没问题。”
吴少诚一听,顿时冷声道:“兔死狗烹的道理,自是不用多说,左帅在辽东的时候犯过多少事?即便圣人不杀你,朝廷权贵就对左帅放心了吗?岂不知祸从天降?”
“哎!”
左良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佳人,奈何作贼?真是教我好生为难啊!”
吴少诚呵呵一笑,你左良玉要是忠臣,现在就该斩了我,然后提着我的脑袋立即向上头告发这件事,以证清白。
左良玉当然是有想法的,但他担心闯贼靠不住,而且刘国能这些家伙的渠众在山西跟曹文诏过招的时候打得很好,战力并不弱,兵力又是他们几倍,这会儿过去,很有可能没有话语权。
真是左右为难!
自己的野心、对朝廷的畏惧、担心盟友靠不住在心里反复拉锯,举棋不定,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开,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坐下,烦躁无比。
“左帅何必迟疑?”吴少诚冷眼旁观,知道左良玉正在犹豫,便加了一把火,道:“大哥说了,待击破洛阳,便让你当郑汴节度使。有大哥在,河南湖广山东陕西各省,早晚尽入我等彀中。届时想养五十万兵亦可,还怕朝廷?至于闯贼,高迎祥一死,便是群龙无首,整治非难!”
“所谓富贵险中求,此时若能赢,杀熊文灿,诛福王,灭百官,然后与闯贼共拒讨伐。一旦王朴之辈败归汴梁,倪宠还师顺天府,河南便是我等之天下,可效那朱温故事。”吴少诚进一步诱惑道:“届时大哥当河南节度使,某当淮西节度使,你当郑汴节度使,共掌政治,岂不快哉?至于李自成之辈闯将,亦可赏个郡守,足令其满意了。”
左良玉看了他一眼。
朱温故事?莫不是尔朱荣故事?
不过他心底也隐隐有些赞同,或许是该试一试再说,不然如何甘心?给朝廷卖命是求富贵,跟李师道合作不一样是求富贵?有区别吗?但是,李师道兵力强大,自己肯定占不到主导地位,得听他的。可是自己在辽镇滚了一圈,背过不少案底,朝廷一样隐隐猜忌自己。
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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