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儿郎们在煤窑里能挺到战事结束吧,回头本大帅就去跟李贼讨要你们。
朝廷新编的昌平军自打出征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个个张皇失措,看不出丝毫京南北王师的样子。不过王朴相信,自己的儿郎们只是受到了小小的挫折,只要像杨嗣昌那样稍加鼓励,就能恢复士气,于是王朴抬起头来,看了四周的大好河山,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身边将领问:“大帅何故发笑?”
王朴道:“果如朝廷所说,李师道匹夫,有勇无谋,浪得虚名!我看这里地势险要,只得一条大路。若是叛军在此邀击,我们哪里逃得掉?此辈饭桶,不过是因为士兵凶悍,所以打了很多胜仗罢了!如果让我带他的兵,我也能生擒阿济格。”
“唉,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众人四周一看,果然如王大帅所言,心下顿时轻松许多,一个个脸上也有了活气。
王大帅趁热打铁道:“全军在此休息片刻,然后向虎牢关开进。李贼的兵马抄略成性,此时多半正在争抢我们不要的装备,一会儿就不要急行军了,让儿郎们慢慢跑。等回去休整数日,补充些粮饷,下次出战,全军努力,生擒李师道那厮!”
话未说完,就感觉地面一阵震耸,几名斥候拍着马儿从远处冲来,神色惊恐,屁股上扎满了羽箭,宛如刺猬。一见到王朴,便失声大叫道:“不好啦大帅,李贼的骑卒追上来啦!”
“什么?”
左良玉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掉在了脚下,热热的豆腐脑白花花的滚了一地。
远处的地平线上,大群骡骑兵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似乎已经不再控制马速,开始朝这边发力冲锋。地面上溅起滚滚烟尘,令那些骑卒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充满了天兵下凡的威势。
而在那些骑兵身后,还有整整十五列长龙!军人们清一色的都扛着长槊,铁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刺眼。他们没有停下来布阵,而是以纵队快速行军,跟在骑卒两翼,直朝这边冲来。
“是李贼的银枪效节军!”
“跑啊!”
王大帅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竟然一边拿鞭子抽马,一边奔跑着上马。
喊杀声四起,刚刚镇定些的官军顿时又嘈杂慌乱起来。
一员大将手握页锤,哈哈大笑:“王朴小儿,你李怀仙耶耶来辣!”
王大帅吓得不住夹马狂奔,身边一将道:“大帅快走,小的留下来断后!”
此时,小左早已跑得友军们只能看到他背影变成的一个小黑点了。
“左良玉匹夫!俺与你不共戴天啊!”
王大帅把左良玉的全家女性问候了一个遍,一转马头跑了。
“喂喂喂!”
望着左良玉的背影,李怀仙大喊道:“左大帅,我大哥说了,随时等你共襄大业哟!”
“滚!”
左良玉回头看了眼李怀仙,声音壮怀激烈:“我左良玉,绝不与乱臣为伍!”
“哈哈哈!”
叛军们一阵哄笑,竟然不再追杀了。
李大帅说了,遇到左将军,儿郎们务必网开一面。
黄昏的时候,一路狂奔的左良玉在绕了一大圈后估摸着已经摆脱了追兵,于是渐渐的放慢了马速。终于可以停下来缓口气了!
左良玉看看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儿郎们,心情稍有缓和,还好,儿郎们都跟上了,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哎,左良玉正在四处张望,吩咐斥候侦查四面,却见王朴突然又笑了起来。身后众人不解道:“大帅,我军此番惨败,回去难免要被孙阁老斥责,大帅何故发笑?”
王朴指着前面的一处村庄道:“看到了吗?天无绝人之路,那里是箱子坪。往东再走二十里就是成皋。村里七百多户人家,这些河南人,无论男女都是刁民,这一路撤退,俺也乏了,正好趁着暮色将近,杀进去饱餐一顿,还有小娘子嘞,哈哈哈!”
一听说“小娘子”、“粮食”、“酒肉”,本来萎靡的士兵们,身板顿时挺了起来,虽然天快黑了,但是一个个都能看到彼此脸上露出的暧昧笑容,王大帅见士气重新振作,挥手道:“儿郎们,拿出河北男儿的劲头来,休要让河南的女人们看扁了!俺就不客气啦,先走咯!”
一阵哄笑之后,整理好队形的官军就缓缓前行,刚能看到村里高屋上的飞檐,村里就当当当地敲起了钟,王大帅暗骂晦气,刚要喊冲,一阵刺耳的笑声就在原野上传了过来,惊起无数宿鸟。
“王朴小儿,真是仙界有路你不走!爷爷刘宗敏在这儿等你们半天了!”
原来李怀仙击溃官军的殿后人马后就没有再追赶,刘宗敏则提兵来了这里打野。见抓到了人,心下不由得欢喜。自从在蓝田杀了潼关守捉官,他已经很久没有阵斩过官军大将了。当下也不废话,策马前冲。士兵喊打喊杀地冲了上来。王朴暗叫苦也,只得再次拨转马头,往荒野里逃去。自然有偏将率部拦截,可惜没几下就被击溃了。
“草拟吗的王朴,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
与王朴错身而过的时候,小左怒骂,拿石头砸了王大帅一下。
“俺失算了!”
王大帅哭丧着脸,连甩三鞭超过了左良玉。
望着消失在原野尽头的左良玉,刘宗敏气得连连跺脚。喂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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