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或者是意识到了，但是不够重视，也觉得以秦昭的见识没能力解决她的困惑。
不过，秦昭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先不谈这个了。”他忽然移开视线，说起了另外一事，“讲一讲你先前的经历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的？”
听到这话，秦萱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道：“刚到大漠附近的时候，就有些感觉，但当时我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进了那个石山之内后，才意识到问题。
“当时我看到的景象，似乎与你们不同。山腹中心，有两团火焰燃烧，极为神异，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对这两团火焰视而不见。”
秦昭点了点头，他当时便察觉到秦萱有些异样，也是在她的建议之下才让其他人离开山腹之内。
他继续问道：“当时我离开山洞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有两团火焰忽然出现，之后莫名其妙就被拉到了她们中间，然后那两团火焰就开始灼烧我，似乎还在呼喊我……”秦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画面。
“然后就是从里到外的剧痛，感觉自己的每一处神经都在被烈焰炙烤。”说到这里，她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当时的疼痛感，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忆犹新。
听完她的描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秦昭有些心疼。
他自己也体会到了那种连灵魂都被烈焰灼烧，钻心蚀骨的疼痛感。
“后来呢？”
“后来我感觉到应该是你进来了。”
她抬头看向秦昭，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灼烧感忽然弱了很多。虽然依旧难以承受，但已经比先前好上太多，我已经能够支撑得住了。”
秦昭微微点头，他这才把所有线索全部串联起来。
原本那个山腹之中，应该的的确确是有异火存在的。
也就是余锐梦境的提示，烛龙幻境所显现的那一缕异火。
但秦萱身上明显有某种极为难得的特质，对天地灵火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于是才让它们鸠占鹊巢，取代了异火所在，主动接触秦萱。
至于秦萱最初的感觉，应该是由于这两道灵火一开始只是本能的改造宿体，让她变得可以承载自己，却不知道她的承受上限。
若非秦昭来的及时，分担了秦萱的压力，后果怎样还真的很难说。
“之后就是那两团火焰融入到你身体之中了？顺带着还改善了你的体质？”
对他这个问题，秦萱并未否认，她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在秦昭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秦昭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
“跟那两团火焰融合的过程中，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他凝眸看向秦萱，“或者确切地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秦萱闻言，顿时震惊地回望着他，明显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脑海中顿时思绪翻涌，一幅幅画面快速闪过：黑暗之中的第一束光；无数世界的诞生与消亡；灵气的变迁与神明的陨落……
一时间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秦昭见状，神色略微有些失望。
淡淡道：“你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我不会勉强你。”
“啊？”秦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反驳道：“没，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毕竟那些场景，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我不着急，你慢慢说就是了。”
秦昭心下微松。他其实也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妹妹心绪变化太快，不知道是否还愿意跟自己交心。
人心是最难揣度的东西，即便他再怎么信任这个妹妹，也不会盲目自信地认为对方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自己。
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之后，秦萱终于开口了。
“哥，你可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并非水平的？”
秦昭闻言，先是略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秦萱看到他的表情，以为在笑话自己，马上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不是针对你。”秦昭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来澹台氏那对姐妹，刚见我时也问了类似的问题。”
这些人还真是有点意思，都喜欢拿星球说事儿。
不过这倒也正常，对古人来说，这确实是超出常识性的一个认知了。
秦萱倒是一愣，“你是说……”
“是啊，你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个沧澜界其实是个巨大的球形吗？”秦昭也没有避讳，直接说道。
“……”秦萱俏脸微微泛红，有些尴尬。
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更不是想建立某种氛围。
事实上她跟秦昭相处时从来不会动什么小心思，或者耍小心机。
因为没有必要。
只是，先前经历灵火融合时，当她知道看到了一些世界真相以后，曾经被极大的震撼了，三观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也就本能的想把这种震撼传递出去，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却没想到秦昭早就知道了。
眼见如此，秦萱也就没有再做什么铺垫，而是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大体描述了出来。
一边说着，还一边暗自观察秦昭的表情。
却没想到他一直表现的很是淡定，并没有什么不信或者震惊。
“难道是我的语言组织能力太过差劲？我哥没听明白？”她在心中暗道，有些疑惑。
等秦萱将一切讲完之后，秦昭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一声，感叹道：“永夜之中的光明……那还真是好大的场面啊……”
他也曾见过类似的情景。
天地初开，有龙衔烛火以照天门，是为烛龙！
天地灵火，终究是天地所生。而烛龙，却是先于天地。
甚至可以说，天地的诞生都与祂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见识过如此强大的存在，秦昭又怎么会因为秦萱所说的这些景象而动容呢。
这时，秦萱又开口了：“哥，我只是在想。人力有时而穷，天地无有所终。我们如此拼命的强大人族，振兴族群，真的有意义吗？为何不追求自己的超脱呢？”
秦昭闻言，并未生气，反而笑着打趣道：“我家萱儿也长大了啊，开始想这些问题了。”
“哥！”秦萱顿时有些不满地娇嗔了一句，神情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恢复了过去的小女儿姿态。
眼见刚刚的话语对秦萱情绪造成了些许影响，他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神色认真道：“萱儿，人道坚韧，天道浩渺。各有各的路，又何来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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