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本来站在三轮车旁边，乖乖地帮哥哥招揽顾客。
抬眼远远地看到有一个中年女人从路上经过。
她一眼就看出中年女人跟前两日见到的小男孩鬼有关系。
眼看着人越走远，兮兮立即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人太多，兮兮的腿又不够长。
一直追了很远，直到中年女人停下来才总算追上。
“姨姨！”兮兮大声地喊道。
毛晓霞听到有人叫，便循声回头看去。
看见兮兮，又有些茫然地四下看看，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在叫我？”
“是呀！”兮兮走近。
“你认识我？”
毛晓霞十分确定，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这么精致的奶团子，如果见过，绝对不会忘记。
兮兮问：“你是晨晨哥哥的妈妈吗？”
“你认识我儿子？”
“嗯！是晨晨哥哥让兮兮帮忙找妈妈哒！”
“晨晨？你怎么认识晨晨？”毛晓霞笑眯眯地问，随手把刚买好的老式鸡蛋糕递到兮兮的面前，“要不要吃？这是我儿子最爱吃的。”
兮兮仰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中年女人。
觉得有些奇怪。
丧子的人子女宫是黑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眼前这个姨姨，子女宫竟然只是有些轻微的灰暗。
也就是说，她的面相显示她儿子还活着。
“我……”
兮兮咬了咬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姨姨，晨晨哥哥还活着吗？”
毛晓霞闻言脸瞬间垮下来，“你说什么？我儿子活得好好的呢！别来找晦气！”
她骂骂咧咧地扭头就走。
“谁家熊孩子，真他娘的晦气，呸呸呸！”
兮兮快步跟了上去，伸手就抓住毛晓霞的裤子。
“姨姨你不能走！晨晨哥哥会伤心的！”
“伤什么心？我儿子好好的，你别咒我儿子！”毛晓霞被气得嘴唇发紫，恨不得动手，“松手！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兮兮仍是抓着毛晓霞的裤子死不松手。
“姨姨，我有东西给你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腾出一只手去百宝袋里面翻找。
百宝袋里东西太多，一只手着实不方便。
就在兮兮翻找之际，电话手表响了起来，是哥哥打来的电话。
只是现在兮兮腾不出手去接电话，怕再慢点姨姨就要甩开她走掉了。
兮兮从百宝袋中摸出一张符纸，塞到毛晓霞手里。
“姨姨，我会抓鬼！我能让你看见真的晨晨哥哥。”
“什么真的假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姨姨，你能肯定你现在的儿子，还是原来那个嘛？”
“你……你什么意思？”
毛晓霞的眼神闪过一丝丝慌乱。
她不是完全没察觉。
半年前，她和儿子吵了一架，儿子从家里跑了出去。
找了整整两天，最后她儿子自己跑了回来。
从那次开始，很多行为习惯都跟以前大不一样，就连吃东西的口味，都大不相同。
比如：以前十分挑食的儿子，忽然不挑食了，甚至以前讨厌吃的东西，都变得喜欢起来。
她今天手里拎着的老式鸡蛋糕就是其中之一。
“姨姨，你就信兮兮的吧，我能让你看见原来的晨晨哥哥！你跟我走好不好？”
“……”
原本很荒唐的话，却让毛晓霞感到不寒而栗。
她从来没敢细想过，只当是孩子走丢那两天饿得狠了，才会改了挑食的毛病。
可现在经兮兮这么一提醒，她的心口竟忽然漫上来一股无边无际的悲伤情绪。
中年女人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当中年女人有了一丝动摇的时候，一声“妈”让她猛地回头。
“晨晨！”
被毛晓霞叫晨晨的小男孩虽然头发长了一点，也长高一点。
但那张脸，就跟兮兮昨晚见到的小男孩鬼长得一模一样。
“晨晨”周身萦绕着浓重的阴气，身上活人气息几乎不剩什么了。
兮兮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晨晨哥哥确实没有死，只不过被人占了身体。
看来，还占了不短的时间。
魂魄离体时间越久，能完好无缺回归本体的可能性就越小。
“妈，这是谁啊？”“晨晨”上下打量着兮兮，眼神中满是成年人的老练。
毛晓霞避开“儿子”的视线，含糊地回答：“我也不认识，非拉着我的裤腿不让走！估计跟家人走散了……”
“哦……小娃娃，你家人呢？”
这称呼……
兮兮只听过年龄很大的人这么叫过自己。
“我哥哥在那边卖笋笋！”兮兮说着，松开一直攥着中年女人那只手，朝着身后指了指。
“她能找回去，我们不用管了。”
毛晓霞立马牵着“晨晨”的手，想要快点逃开。
仿佛离开了，这场噩梦就醒了。
兮兮大声道：“姨姨，时间太久可就回不去了哦！你可以再来找我！我明天中午，就录完节目啦！”
毛晓霞听到越走越快。
“晨晨”奇怪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呀？什么回不去了？”
毛晓霞摇头，“谁知道，小孩的话，听不懂……”
戚时叙大老远就看见了兮兮。
他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忽然看见兮兮对面的小男孩，脚步立即顿住。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前。
鬼大白天也能出来了？
气喘吁吁跟过来的摄像师也看见了兮兮。
“戚老师！戚老师！人在那里！”
他以为戚时叙没看见，连忙提醒。
“哦……”
戚时叙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师，双手握了握，鼓起勇气上前。
步伐却远没有之前的急促，甚至还有些磨蹭。
昨天晚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的心理阴影还没完全散去。
直到看见小男孩被中年女人牵走，戚时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兮兮！”
兮兮回头，就看见哥哥正朝着大步流星走过来。
兮兮张开胳膊跑过去，紧紧抱住戚时叙的腿。
“哥哥，对不起，兮兮不该乱跑。”
小奶团子一开口就先软乎乎地认错，戚时叙怎么还能气得起来？
一颗心早就软下来。
更何况，看见那个小男孩，他也知道，兮兮不是乱跑，是真的有正事要办。
“下次不准不接电话。”戚时叙还是故意板着脸教训道。
“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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