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那颗头颅里寄生的阴魂已经离开，但怎么说大家也住过同一栋屋子，就这么拿出了拍卖还是让他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真是有趣的东西。”Red看着台上正在舌灿莲花介绍着头颅的拍卖师，扭头轻声问路明非：“我记得一些中国人，有用各种奇怪的东西泡酒的习惯，Lu先生有见过吗？”
如果把这颗脑袋拿回去泡酒，恐怕会重金属中毒，路明非在心里吐槽，他知道浸入头颅皮肤内的酒精和水银混合液的分量有多大，但还是装傻充愣地赞叹道：“Red君，那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藏品啊！”
“什么？”Red一愣。
“把这样一颗精美的艺术品放在我家玄关的展示柜里，头颅中的幽魂肯定会尽职尽责地守护着我的房产证明书的。”路明非很笃定地说：“这防贼可比石狮子有用多了，不是吗？”
“你们……不会是用现代人的遗体……”VIP席上，有人提出了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质疑。
“不，索斯比只拍卖合法的艺术品，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很了解这一点。”拍卖师耸耸肩：“我们的一位鉴定师提出过猜测，这颗头颅或许是古代活人殉葬之风盛行时期的产物，只不过盛放他的并非是某种器皿，而是一位美人的怀抱。”
“他怎么不说这是某位公主的男侍。”Red低声戏谑道：“生时无法长相厮守，只好追求死后的永恒。”
“好吧，奇怪的东西，一美元。”有人举牌。
“两美元！”立刻有人跟进，此前被头颅登场所压抑的气氛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三美元！”
“四美元！”
客人们大度地笑着，只有拍卖师的脸上有些尴尬，显然这是客人们对他的调侃。
“女士们先生们，哪怕是普通的人体标本也不止这个数额的美金，各位能否提出一些有竞争力的价格？”拍卖师无奈地微笑，毕竟这样的报价方式让他的脸上多少有些兜不住。
“可以，十万。”
一个声音在右侧的包厢响起，全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除了这个突然跳高的报价相当生猛的原因外，还有那个特别的声音，谁也说不清为何那么一个漫不经心的女声，却魅惑得让人心神荡漾。
深红色的丝绒帘子后，端坐着身旁伊斯L刺绣长袍的少女，她手中握着“88”号牌，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扎着明媚的红绳，金色的面纱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暴露在外的只是那双妙曼的眼睛，眼角带一丝绯红。
她是全场少数几位没有点燃黄金瞳的客人。
“十万零三千。”在众人还沉浸在伊斯L少女的外貌时，有人加价了。
十万的出头的价格显然不再是开玩笑了，有人觉得这颗脑袋应该更值钱些。
“十一万！”路明非跟上举牌。既然校长让他全力以赴，那么此刻便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时刻，反正糟蹋的钱也是校董会的，与他下个月的奖学金无关。
“二十万。”伊斯L少女没有任何犹豫，在路明非放下手的一瞬便紧跟着举牌，只不过比起路明非，她的跳价方式要豪气干云得多。
“88号女士，二十万一次！”拍卖师快活起来，高兴地举槌。
“二十五万。”VIP席上的客人加入战场。
“三十万！”有人立刻跟进，VIP席的客人往往代表了独到的眼光，场上的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
“该死，场面有点热起来了，分明只是一颗死人头而已。”虽然是这么说，但昂热的声音还是淡淡的：“继续出价，每次跳高的不要太明显，还不到发力的时候，别被他们带偏了。”
“三十一万。”路明非适时地举牌，一周的假期正在向他招手。
“八十万。”还是88号。
伊斯L少女气势如虹，不光是路明非，就连拍卖师都愣住了。
“一百二十万。”88号继续举牌，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稍等女士，刚刚并没有其他人和您竞价，您的报价到底……”
“刚刚是什么无所谓，现在是一百二十万。”88号冷冷地打断了拍卖师的话。全场喧哗了起来，客人们还是第一次见以自己跟自己竞价的方式来飞速哄抬拍品价格的。
“一百三十万。”VIP上有人举牌了。
“有人开始全神贯注了。”昂热低声说着，自己也举牌：“一百四十万。”
“校长，你不是说自己不出价的吗？”路明非晕了，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这颗脑袋的价格居然被自己人上抬了十万，这伙人看来是真的不明白十万美元到底能干什么，这足够路明非玩一辈子的游戏机和购买最新款的游戏光碟了！
“有人全神贯注，就意味着他们意识到这件拍品的价值了，他们了解我，按我的性格，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一定会试着出手，否则会被看出有古怪的。”昂热低声发出指令：“但你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明非。”
“一百八十万。”88号不落下风。
“一百九十万。”昂热继续举牌，同时对着麦克风说：“她估计还会继续出价，记得顶上去，不用担心资金问题，结算的时候学校会帮你搞定的。”
“两百万。”88再次举牌。
“两百……零一万。”路明非咬牙，以他的小农心里其实加一千美金就够了，哪怕不是自己的钱，他也有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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