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没想到，在此处居然能重逢澄宇真人。
这厮被派出去，难不成是打听到了门路，来春戏院中收货？
澄宇真人抿唇，涩声道：
“诸位，可还有上等的果子？”
许俞摇头，“暂时没了，前些日子刚好来过一批人。”
“如此。”澄宇真人退后两步。
“便先告辞了。”
许俞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做戏做全套，由得他去。
“看来春戏院犯禁已有不短时日，澄宇真人定然早已听说过名声，今日才来试探。”
澄宇真人离去时，脚步很快，那小道童急急脚追上，倒也不会落下。
这小道童本就是玄监司中人，跟在澄宇真人身边，有监视之意。
不然如何放心澄宇真人出走？
只是他稚嫩的样貌，到底是真的年幼还是秘法所致，许俞就不知道了。
轰隆！
有闪雷炸响，空气中带着凉意。
雨丝很快连绵下了起来。
看来今夜澄宇真人二人会过得很是艰难。
毕竟看到许俞与秦虎在此，不用想也知道牯县出事，以二人如今身份，绝不敢在县中停留。
许俞自袖中取出那枚皱巴巴的果子，举高来看。
韩老六自婴儿开始，不断变幻，少年、中年、老年…
许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韩老六变化的终点，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眼眶萎缩到几乎看不到眼睛的老者。
已经是相当苍老的状态。
想不到这厮如此长寿！
当然，这是韩老六身体自然演化的状态，修行道途凶险，谁也说不准他能活多久。
许俞望向夏堰，问道：“这果子，若是被本人吃了，是否能补全寿命？”
夏堰摇头，“寿命之事，岂是儿戏？若要补全寿命，只能另寻他法。”
既然如此，这枚果子许俞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索性朝着夏堰一抛，给他回收。
一两个月寿命而已，对修行人而言，算不得什么。
回头告知韩老六，估计他本人也只是叹息两声。
外面的雨已成暴雨，雨点将春戏院的歌声淹没在黑夜中。
许俞找到了秦虎，道：
“可有办法将这春戏院继续开下去？”
秦虎疑惑，“道长留着它作甚？”
许俞指指门口，“今晚澄宇真人能来，别人也能来，守着此楼，有守株待兔的妙用。”
“抓两批人，那些阴阳两界走私之徒，就该知道事态严重了，会跟着澄宇真人去往虎君处。”
“贫道便可趁机动作，将他们一网打尽！”
秦虎已知许俞的计划，颇有些不解。
“道长为何如此急切，何不徐徐图之？”
“那等人，皆不是良善之辈，穷凶极恶，汇聚之后更是威胁大增。”
许俞摇头，“贫道新为镇守，打开局面岂是轻易？”
“统领一方修行人，说得轻巧，别人如何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我心中已有计划，只需一大笔财货资源打开局面。”
许俞说着，打量周围的阴差。
“实非急切，而是机缘巧合，有力可借罢了，若不把握机会，今后何处寻找助力？”
这才是许俞急切做事的原因。
趁着夏堰他们的精力还在阳间，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秦虎点头，表示会跟刘文成说道说道。
玄监司与镇守关系密切，今后镇守述职时功绩好看，永宁玄监司脸上也有光。
对于玄监司中人来说，这便是向上升的本钱。
想来，刘文成应该会同意维持春戏院才是。
……
雨夜中，两道身影狼狈奔逃。
澄宇真人试图寻找能遮雨的树木，却被小道童一拉，只能跟着继续奔跑。
不久后，两人才找到一处位于土丘中的废弃洞穴，连忙进入其中。
澄宇真人打量洞穴四周，发现此地是人为挖掘而出，也不知是为了掘取特殊的泥土还是什么。
但洞中零星的干硬动物粪便表明，此处确实已经废弃许久。
“这等天气，竟还打算躲在树下，真不知你是如何想法，那等地方不照样成落汤鸡？”
小道童嘟囔道。
澄宇真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看天象，早知有雨要来，却不想在牯县遇见镇守他们，不能落宿县中。”
“春戏院，估计是没了。”
玄监司与镇守同时出现，总不能是来玩乐。
小道童身负配合澄宇真人的要务，冲出去翻了些被落叶掩埋的树枝，带回洞穴中，三两下点燃。
树枝虽未湿透，但也多少被浸湿，充当篝火时浓烟滚滚。
小道童皱着眉，将其余的木材搭在边上，准备烘干再放。
“春戏院没了，真人打算如何寻找剩下的货物？”
澄宇真人没打算空手前去虎君处，而是想着走完流程，收些货再去。
这般做法一来是足够真实，而来也是为了留下足够的痕迹，好让更多人注意到他们。
“货物总能找到的，别看最近风声鹤唳，他们不敢出来活动，但都在暗中积攒本钱呢。”
澄宇真人以前也接触过好几个类似春戏院的地方。
多走几趟，总会有收获。
“你不知道，昨日我们走过的那当铺，已经开始留意我们了。”
小道童看他，“那当铺不是打算装傻充愣到底？”
“哪能啊。”澄宇真人也坐下，两人烤着火。
“出来后，当铺的活计足足跟了我们半天。”
小道童一愣，他没发现这点。
“人家手段妙着呢。”澄宇真人轻声道。
“等确认我们能做买卖，他们便会自己上门。”
澄宇真人有极大把握，当初做的那一单，自己可是做足了准备，该调查的尽皆细查过。
对其中门道颇有心得。
镇守与阴司双方严查之下，多少人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出手了。
毕竟，许俞他们，是真的打掉了一伙人，其中还有蹉跎城的鬼。
蹉跎城的分量，在阴阳两界走私者眼中极重！
等做过几单后，澄宇真人有信心能领着几批人与虎君搭上线。
届时，要如何做，便看许俞他们心意了。
知道澄宇真人的想法后，小道童上下打量着他。
“你可知，这般高调动作后，多少人会记住你的脸，纵使事成，你以后遭受的威胁绝不会少。”
澄宇真人无奈一笑。
“那又如何，似如今这般处境，本就没有出路了，不如狠心一搏，以后专心给镇守与玄监司做事。”
他看的很清晰，受孙灵子牵连，事发后自己就没有退路了。
与其受玄监司与镇守猜忌，不如铁下心来做事，或能搏得对方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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