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了水下冰冷的窒息感,所以那年过后,她再也没有下过水。
她曾无数次仰躺在树枝上,在静谧的夜里侧耳倾听,然而除了微风拂过树叶的缱绻低语,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这具冰冷的躯体没有丝毫生气。
于她而言,生命似乎也在慢慢失去意义。
幼时向往的鲜衣怒马、醉酒狂歌成了黑白无影的梦境,如今那样的日子唾手可得,她却觉得了无生趣。
她接受自己变得沉稳变得漠然,却不愿意承认这份日渐侵蚀她的麻木。
所以,她替自己寻求了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把所有的怅然若失都寄托在这个目标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这份期许成了执念,成了心魔,无法割舍亦无力摆脱。
“你的纸船是放给谁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入耳中,她浑身一颤,有些僵硬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湖畔的女子,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有什么哽在了喉畔,哽得她发疼。
许是许久没听到回复,女人的目光从湖面转到她身上。她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装,右眼角殷红的泪痣更衬她眉目风情,明媚动人。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缅怀我自己。”她的嗓音有些涩,“今天是我的生辰。”
阴影自东方蔓延而来,一点点笼罩湖面。
那只飘摇的小船被水浸湿,一点点往下坠。
“哦?”女人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会湖面,“真巧啊。”
“你也是吗?”
她看见女人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依稀记得,我女儿也是七月初一生人。”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有女儿?”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为何要缅怀自己?”女人反问。
她沉默,女人也不再说话。
纸船晃悠到湖中心,彻底沉了下去。
夜幕也完全覆盖了这个小镇。
今晚是新月,没有倾洒而下的月光,只有数不清的星星点缀着夜空。
“你可知道,六百多年前,这里还不是一片湖泊。”女人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哦?”
“曾经,这里有一座很美的宅院,院子里的花田种满了君影草。一对兄妹住在这里,尽管父母早亡,可他们相依为命,依旧幸福安乐——”她哀然的语调骤然转冷,“只可惜,这样安宁的时刻从来都不长久。”
女人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黑暗中,十几个身影隐匿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靠近,直到围住她们。
幽黄的灯火倏然亮起,一双人影缓缓上前。
那是提着灯笼的洛以然,和领先她半个身位的——
寒若。
封颜对着她笑了笑,似是有些无奈:“我本应在百米之外就察觉到他们靠近的。”
她回以一笑:“我本也应如此。”随后她看向不远处神情晦涩的男子,“原来,你也是新月的人啊。”
寒若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转向封颜:“你的逃亡游戏,到此为止了。”
封颜粲然一笑:“每一批来追杀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不得不说,能在这样的追杀下潜逃六百年,作为一个女人,你很强大。”寒若沉声,“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只可惜当下的形势逼得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他语罢,不给任何反应的余地,当即出手。
封颜闪身,却落入了那十几名黑袍男子的包围圈。每一个人都黑纱遮面,手执长刀,目不转睛地看着缠斗的二人。
洛以然看着湖畔观战的少女,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到她身侧,带着些许得意:“首领很快就能拿下她,很可惜,你带不走封颜了。”
“未必。”她看着那方寒若出手毫不留情,一脚正中封颜腹部,封颜被踢得连退好几步,后背直直抵上凛冽的刀光。
于此同时,她毫无征兆地夺下了洛以然手中的灯笼,掰断了灯笼杆,以带木刺的一端刺进洛以然腹部。洛以然吃痛地轻呼一声,抬头对上她异常冷然的眸光:“我先找到的,人就是我的。”
她说着用力推开洛以然,在那群手握长刀的人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前,一个闪身挡在封颜身前。
倘若出手的是洛以然,必然不会对她留手。
可是寒若会。
寒若的掌风在她额前一寸收回,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安辰……”
黑色绸带上的银蝶微闪,她攥紧了手上的东西,亦是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对不起。”
寒若来不及思索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何意,便觉右侧脖颈一疼,随之而来的眩晕感随即将他的意识淹没,他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那是月尾叶的汁液凝成的细针,入体即化,一针就能让一个幽族人沉睡一天一夜。
而她在寒若体内射入了两针。
“首领!”
洛以然拔出木杆,便瞧见寒若倒了下去,立刻慌张地闪身过去接住他,眼神狠厉地吩咐其余人等:“拿下她们!”
话音刚落,抵在封颜身后的那把刀便动了。
这一刀避无可避,封颜已经做好了硬扛下来的准备,却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儿突然转身,拽着她躲开了这一刀,女孩儿的衣袖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只见女孩儿从手中放出了几枚细针,几名持刀的男子随即倒地。她就这么被女孩儿抓着手突围了,尽管她甚至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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