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灯光透过上空热气腾腾的水雾照耀在每个人的面庞，让人不会觉得寒冷。
烫刷好的羊肉与鲜红辣椒油搅拌融合，所散发的特殊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白羽单手撑着下巴，不加掩饰地欣赏着面前女人的知性典雅。
冉秋叶今晚身穿褐色风衣，内搭一件黑色紧身毛衣，给他一种九十年代的都世丽人的美艳之感。
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对方不施粉黛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难言的羞涩似无声的回应，让两人心里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钱包受到重创的何雨水费力地端来两大碟羊肉，看到两人的含情脉脉的样子，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还没等她坐下，白羽的训斥扑面而来：“嘿！让你喜欢啥吃啥，你也不能全拿自己喜欢的呀，今儿还有客人呢，怎么这么不懂事。”
冉秋叶出声袒护：“没事，没事，你们别看我瘦，其实我也是个肉食动物。”
雨水内心：我付出了所有，换来的只有伤害。
此时白羽的注意力都在冉秋叶身上，没看到何雨水委屈巴巴的样子。
“先吃着，我再去拿点。对了，你要喝点什么？”
冉秋叶道：“别费那个钱，我喝白开水就行。”
何雨水道：“我要喝汽水。”
白羽翻了个白眼道：“没问你，想喝自己拿去。”
看过无数逃单和花式抹零小视频的他，怎么会想到现在吃饭要先给钱。
在他的浅意识中，账单应该在一声“老板结账”后才会出现。
来到柜台前，抬头望向酒柜。
种类少的可怜，但好酒是真不少，扫了一眼，便看到几十瓶茅台和五粮液。
“嘚，今个奢侈一回。”白羽心里如此想，口中对柜员道：“同志，请帮我取一瓶茅台。”
柜员打量着白羽，心里悄悄嘀咕：“能喝得起茅台，还穿着中山装，肯定不是普通人。”
拿下茅台，态度恭敬地递给白羽。
“有菜单吗？我想再点些菜。”
“有，请看。”
白羽接过“菜单”，菜单为极简模式。
一张硬纸板，黑色毛笔字，只写出菜品，没写出对应价格。
“来份木耳，再来份金针菇，白菜也要一份，鸭血，鸭肠都来一份，还有土豆，豆皮。主食的话，二碗米饭，一碗面条。还有，拿两瓶汽水。”
“算一下，一共多少钱，我在靠窗那桌。”
柜员清点完后，拨动两下算盘做做样子，回道：“一共是八块三角六分钱，另外还需一斤的细粮票。”
一瓶茅台价格七块，剩下这么多肉和菜，合起来不到一块五。
“还是现在的钱值钱呐。”白羽心中感慨，完全不知道何雨水的牺牲。
“挺便宜的，不需要肉票吗？”白羽从兜里掏出钱和票来。
他的回答让柜员在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态度越发恭敬：“不需要肉票，您放心，我们饭店绝不会乱收费。”
白羽付完账，端着盛放一瓶茅台，两瓶汽水，以及三个小酒杯的木案，慢慢走回去。
心想：“都说国营饭店服务态度差，这不挺好的吗。”
座位上，何雨水浑身难受，她必须要保持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能大口吃肉，不能吧唧嘴，还要轻嚼慢咽，只为给未来嫂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关键是还不能一直低头吃，还要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
见到白羽回来，她暗自松了口气。
当看到木案上的茅台，她心想：“我的妈呀，老哥这是要打肿脸充胖子呀。”
刚才她还在问冉秋叶为什么会看上她哥，结果冉秋叶说了一堆关于她哥的优点，搞得她都以为自己换了一个新哥。
白羽坐在何雨水边上，与冉秋叶面对面。
“都喝点？”他试探性问道。
冉秋叶想拒绝，说道：“我的酒量不太好，所以……”
白羽打断她：“所以我们少喝一点。”
冉秋叶无奈答应：“那好吧，最多一杯。”
何雨水专心干饭，她无声地表示：给我满上，我就喝。不给倒，那我就喝汽水。
因为自家妹子在场，所以饭桌上没聊有关男女的话题，只是随便讲了几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
吃饱喝足，三人都吃的红光满面，肚皮向外扩了一圈。
二斤没有科技与狠活的羊肉，纯纯的蛋白质和脂肪，外加其他的菜以及主食，通通落入三人的肚中。
吃的最多当然是专心干饭的何雨水，她可不像其他两位，除了吃饭还兼顾谈恋爱。
当然还有无法否认的一点——她心疼自己的四块钱，那可是她两个星期的生活费啊。
至于更加珍贵肉票，算了，毕竟是请未来嫂子吃饭，权当自己提前随的份子钱。
“好久都没吃那么饱了。”冉秋叶转动僵硬的脖颈，舒展略感麻木的胳膊。
风衣早在吃饭的时候脱下，如此动作，完美地展现了胸中的丘壑。
白羽不经意瞟了一眼，做出初步判断——D，至于具体尺寸，还需更为精准的亲手测量。
“雨水，你先回去吧，记得去我屋里换煤，别让火炉灭了。”
何雨水爽快地答应下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乐呵呵地离开。
待她走后，白羽开口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今天没骑车子吧？”
“没有，没有。”冉秋叶快速回答，随后又感觉有些不妥，像是自己故意在等他送自己回家一样，于是补充道：“路滑，骑车不太方便。”
“嗯，也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近，直到二人指尖不经意得相碰。
白羽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
他感到冉秋叶有一丢丢抗拒，与其说是抗拒，倒不如说是惊讶。
也许是他的手太热的缘故，让他感觉对方的手有点凉，于是他将手揣进军大衣的兜里。
人在黑暗里，总是有些坏心思，手在黑暗里，也会有些坏心思。
倒不是他猥琐，而是出于本能。
反正白羽认为是自己的手不太老实，总是捏一把摸一把，让冉秋叶对他“频频侧目”。
都是手的错，跟他白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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