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
“慢,慢。”
赵王开口打断赵括,抬手,中指轻抠额头,想起前年平阳君所谏。若是听之,不受韩上党,便无今日之败也。又想起平原君力主受地,又亲往受之,韩上党军民却是毫无用处,令秦人如入无人之境。心中便是生出怨恨,有意听平阳君之言。四人见王抠头思虑,便皆不作声。一旁宫女悠悠打扇,冰壶内寒气弥漫,亭中甚是凉爽。
“平阳君所言有理。廉颇照打不误。然何人可入秦为媾?”
听王问,平阳君忙举荐道:
“臣以为郑朱可入秦为媾。”
“哦。相国以为如何?”
“臣以为即便为媾,换将之事亦不宜迟。”
“如此便是郑朱。相国稍待。今日便先定郑朱入秦一事。请平阳君与郑朱言明,为媾必以全我赵国之土为要。韩上党尽与秦人便是。明日朝议此事,必使其成也。”
“臣定成此事。”
平阳君道。
“嗯,且去。寡人与相国议换将之事。”
“诺。”
平阳君称诺,起身离去。楼昌,赵括亦起身。赵括却是被赵王开口叫住。
“赵括留下,听寡人与相国议事。”
“诺。”
见赵括被王留下,平阳君与楼昌便是结伴出了帷帐。
凉亭中,赵王请相国吃喝。平原君自是从命,吃点喝点,并不先说话。赵括见此,亦不多言,自是吃喝。赵王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圈,复看定平原君道:
“寡人有意命赵括为将。相国以为何如?”
“如大王言。”
平原君立即答道。早在赵王留人之时,其心中便已是想定,先除去廉颇再说。赵括闻言,嘴中停嚼,一时呆愣。
“即如此,明日便同议换将。”
“不然。平阳君一再阻大王换将,若明日朝议中,其当面非议,便是不好。”
“依相国之意?”
“臣听大王欲亲征,心甚急,是以极力主换将。此时再想,又觉此事应先观其变。若廉颇知耻而后勇,破秦军于上党,则何须换之?若其又败,再换不迟。”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廉颇非泛泛之辈也。”
“嗯。便如相国之言。哎,美人如何困相国?”
“哦,双腿交缠于臣。”
“哈哈哈,寡人想不得,相国被美人双腿,交缠之状。”
“大王见笑。若无事,臣请告退。”
“无事。我送相国。”
赵王说话起身,比平原君还快。见平原君出了帷帐,赵王复又坐回席上,挥手道:
“撤去帷幔,皆退远点。”
“诺。”
管事宦者称诺,命宦者撤帷,带宫女皆退至走廊,可观王之手势,听不见王之所言处。
亭中,赵括边吃喝,边听王语。
“廉颇实乃无用至极。徒有虚名,误我赵国。相国亦是诡诈,见不得汝领兵。朝中一干老臣,皆玩弄寡人于股掌矣,可恨至极!想我初立,若非太后出吾弟,质于齐,安平君将齐兵出,几不可御秦也。之后,秦昭又以魏齐事戏寡人。若非汝勇,竟无人敢围平原君之家也。数年来,寡人苦心经营,赵国日强。不想今日一战,尽败于廉颇之手也。哎,早知如此,去岁李牧请在军抗秦,便该留其在邯郸矣。”
“若留李牧,又何人守雁门?”
一直静听的赵括忽道。赵王一愣,瞅着赵括道:
“汝可守雁门。”
“谁又伴王左右?”
“嗯。廉颇实令寡人失望至极也。若今春汝为将,何以战?”
“臣自当亲领全军守二鄣。”
赵括放下酒杯道。
“亦不顾皮牢?”
“皮牢与陉城一水之隔。救之不及。且若于皮牢与秦战,秦人背靠故国,支援不断。我则输运迢迢,难以为继。”
“于二鄣则不同。”
“然,二鄣乃赵韩边境,其势易守难攻,又经营多年。”
“如此,汝与老匹夫何异之有?”
“当然有。臣少壮好勇,怎会只屈居长壁之后防守。若臣在二鄣,必一面严守长壁,一面暗出斥兵,尽察秦人,待有利时机出现,必骤然发动,率军突袭,一鼓作气,直取王龁中军,尽杀山径中秦人!”
“嗯嗯,寡人爱听!可恨,廉颇误我。其何以据长平,而不去边境?”
“以臣之见,其当是恐秦人从河内出奇兵,入上党。”
“哦。汝何不畏此?”
“河内前年归秦,去岁虽诈集军攻韩,实未战也。其民新附,不足以战也。此其一。再则,河内四面临三晋之地,自顾不暇也。是以臣料其不敢轻动。即便其兵出,我亦可于太行山经阻之,以端氏迟滞其兵,我自可分兵战之。”
“嗯,妙哉!将军之事,汝莫急。今次相国,亦愿汝代廉颇。只是其仍不舍军权落于汝手。”
“军权在大王,臣只领军为大王冲锋陷阵。”
“若上党之战,廉颇终胜。则寡人自不好换之。然其若再败,寡人必命汝为将代之。汝可有胜秦之策?”
“臣有。”
“何以胜秦?”
“我赵人善战,闻名诸侯。自胡服骑射以来,兵强马壮,与诸侯战,鲜有败绩。大王图强,赵国更是多年承平,无人敢窥邯郸。正所谓四战之地,非善战不得其生也。然军争亦有法,变化多端,是为兵法。是以,善战者,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持强更强,所向披靡。秦人受二十等军功爵所激,骁勇好战,却善攻不擅守。廉颇只想守备地方,以逸待劳,消耗秦军,正应秦人之所善也。如此分兵据守,正好为秦人各个击破。是以,我若领军,必集军,以去分军之弊,以全军猛攻秦,尽展我赵国士卒之善战,令秦人陷入不善之守御,一鼓作气,尽破之。此亦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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