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放学铃声在校园回荡。
“嘿，米莉！”男孩盯着不远处红色羽绒服少女，目光带着一丝紧张。
正和同伴聊天的小个子女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孩，跟同伴们说道，
“等我一下。”
说完，小跑着走向戴维，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男生很少像今天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叫她。
“嘿…”米莉笑着和男孩打着招呼。
两人面对面站着，嘴巴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了两道白雾。
“我…我想把这个送给你，是在普利茅斯旧货市场淘来的。”戴维紧张的举起手里用报纸包裹的小礼物，
“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对方刚接过缠着漂亮包装纸的球形包裹，戴维双手就迅速揣回上衣口袋，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有些紧张。
米莉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少年，拆开包装，落入手中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
“里面有点儿松散了，还缺了几个台阶，但是…”。
见米莉似乎是看到了水晶球里面不太完美的细节，戴维断断续续解释着，因为他非常希望能送出一个完美的礼物。
不等男孩说完他那不自信的解释，米莉带着肯定与喜悦的情绪说道，
“我喜欢。”
“…真的吗？”戴维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是的。”米莉的笑容非常甜美。
一高一矮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午后，下着雪的路面，还处在青春期的一对男女，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
“没搞错吧，戴维？”两人中间突然插进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
“嘿！瞧瞧这什么玩意儿？”
身材壮硕的马克挤进两人中间，蛮横的夺过米莉手里的水晶球。
“哈哈哈，圣诞提前了？”
“马克，别闹了！”米莉探手想将水晶球拿回，却被马克躲开。
“我的天呐！”
马克拿着水晶球展示给围过来的其他学生，
“来看看戴维送什么给米莉了？你们喜欢埃菲尔铁塔吗？”
“马克！”米莉大声叫着捣蛋的男孩的名字。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这是她收到的，来自戴维的第一件礼物，不能让这个讨厌鬼拿走。
“哇！使劲晃晃就能把埃菲尔铁塔震碎了。”马克还在自说自话的嘲弄着戴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令人讨厌。
“好了，够了！”米莉终于追上马克，拽住他的袖子，令一只手就要抢回礼物。
“别闹了，还给我。”
身材高了米莉至少二十公分的马克怎么会让女孩从自己手里抢到东西，马克将水晶球举过头顶，但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弃对米莉的捉弄，收回手臂，一脸玩味的说道：
“好的好的，是我不好，对不起啦。”
“给你。”马克伸出的，拿着水晶球的手臂手臂，却是指向戴维。
戴维愣了一瞬，
他不相信马克会突然好心，
果然，伸出的手臂还没碰到水晶球，就见马克一个转身，用标准的棒球姿势将水晶球远远的丢了出去。
“……”
玻璃折射着地面的积雪的光亮，在空中划过一条漫长的弧线。远处，包裹着埃菲尔铁塔模型的水晶球在结冰的河面上旋转着，塔尖向下，宛如此刻戴维的心情。
马克充满惋惜的拍着戴维的肩膀说道，“抱歉了兄弟，我劲儿太大了。”
“你真过分。”米莉生气的狠狠推了马克一把。
马克得意一笑，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玩玩儿而已嘛。”
他们只是初中生，开小情侣的玩笑不是很正常？
“这一点也不好笑。”
“有人觉得有意思。”
“……”
两人忙着斗嘴，完全没注意到沉默着向河面走去的戴维。
“…戴维？”
“戴维，别过去了，那儿不安全！”
终于，米莉发现戴维正走向河面。
河面下，少年踩在冰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响，但这一切掩盖在了河面上方嘈杂的环境里。
“戴维，算了吧。”米莉追了过去，停在河边，不知该不该继续。
“得了吧 Rice bowl，别犯傻。”马克喊出他给戴维取的外号，正如这个名字，他压根儿没想过男孩儿有胆子跑去结冰的湖面。
这片河面的冰层还没人检测过它到底能够承载多大的重量。
带着兜帽的少年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哈出的白气被风吹到脸上，一步一步走进了河的正中央。
鞋底踩在一厘米厚的积雪上，每一步都带着雪地特有的脆响。
“回来，求你了，戴维。”米莉还在劝说，但少年执拗的背影并没有停顿。
冻的微红的手将倒在冰面上的水晶球捡起。
“看，什么事都没有。”
拿着水晶球向两人示意的戴维在这一刻，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即便理智告诉他，此刻的行为极度愚蠢。
“好了…赶紧回来……！！！”
马克的话没说完，在米莉的尖叫声中，冰层破裂，戴维毫无防备的垂直掉了下去。
“戴维！”
米莉大喊着过去救人，马克看着又一个作死往河上跑的人，想拉回米莉，却抓了个空。
“别过去！”
看似宁静的河面下是湍急的水流。
戴维还没来得及抓住冰层破洞的边缘就被暗流卷走。
“唔…”
戴维拼命用手扒着冰面，想回去洞口，但湍急的水流一点不给他回头的机会。
四肢变得僵硬，肺泡里灌满刺骨的冰冷河水，视线逐渐变得漆黑，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懊悔之前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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