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仙门中举足轻重的人，怀砚或许早就失了本心，失了道义。
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失去了爱女的父亲，他心中执念如此，却是让人感叹。
良久之后，无念才轻声问道：
“那我呢？‘祭灵’之法既已失败，我又从何而来。况且，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怀砚细细的看着无念秀美却清冷的脸庞，眼中泪光隐隐泛起，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道：
“你和她很像，第一次见你，我就感受到了你身上有雾幽的灵息，云亦也说过你的来历。我知道你一定与她有关。可你的神色，与她却一点都不像，我知道你不是她......”
怀砚说罢，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因何而生，当年疏兰......去了之后，我便没再去过玄女观，那片桃花林也是那件事之后才有的。你身上灵息是因雾幽而来，身形长相却与疏兰相似，或许，是灵石毁灭，阵法中断时，意外聚起的一点残魂所化......但具体原由，我也没有查到。”
一缕残魂。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来历。
无念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想要探知的过去，却只剩下一片茫然之意。她与这世间的疏离，原起于对自己身世的未知，如今知道了答案，却是一缕残魂。或许这份疏离原本就是刻在了骨血里。
“不必多想，”
身旁云亦温柔的声音传来，才将无念拉回到眼前的现实中。
“不管你因何而来，如今你是无念，是完整的自己。那些前尘往事与你都无关，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过去的事是真实的，你也是真实的。”
无念睁睁的看着向自己露出微笑的云亦，心中剩下的，是一丝幸运。
幸运的是，这世间有云亦，有这位如父如兄的师尊。幸运年幼时，有姬氏夫妇视如己出的爱护，幸运身边渐渐也有了与师弟师妹的情谊。
是啊，我终究是我自己，不必在意出处。
...
...
怀砚对虞渊道：
“如今你已知道了真相，你要如何报仇，我都接受。一切原起于我心中的执念，却于仙门无关。只是，阁下来时，我所问之事还望告知，你与幽暝城是否有关。”
虞渊听罢怀砚讲述的往事，知道他所说应该不假，也没有来时的怒意，平静地道：
“有仇我自然得报，夙卯当初背叛雾幽，我杀他时，连他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至于你......罢了，想必这一百多年来，你一刻也没有安心过，让你就这么活着岂不更痛快......”
“至于我，当然，我当然与幽暝城有关，雾幽原本就是我带来这世间的，真正从幽暝城出来的，其实是我。”
无念和云亦早知虞渊真相，倒十分平静。怀砚听闻此言，却是一惊。单单一个雾幽，便有震动四界的实力，眼前的这个虞渊，却是比他更为恐怖的存在，他不得不出言试探：
“当年雾幽为我仙门一战，天祁山上下均视他为恩人。当年之事，是我一人的差错，与仙门无关，希望阁下不要祸及无辜。”
虞渊道：
“放心吧，我既已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就绝不食言，至于你仙门如何，与我何关。”
说罢，又是幻出那把折扇来，如平日般轻摇起来。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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