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直接把嘎日玛给说懵了，面前的这家伙说话一套一套的，根本就停不下来，有的人表面是个武夫，实际上是个文化人。
大脑直接一下子就宕机了，不知道如何和人家争辩。对方张嘴就是典章制度，天朝上国，占据了道义制高点。满满的都是对于大明的骄傲。
聊了两句这家伙才发现还没有去回禀消息，打马扬鞭就去了大帐。
周延儒他们焦急地出来了，嘴里还问道：“清军来了？”
“在营前叫阵。”
那斥候道。
大营选的位置十分地好，倒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对方真的攻进来。周延儒还是带着十几个将领来到了营盘上观摩。
只见有三十余名金钱鼠尾辫的女真人正在叫嚣，都是蒙古语，听得人不明所以。
“这帮野人在说什么呀？”
周延儒询问手底下的将官们。
一帮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反正听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词儿。嘎日玛总算感觉到了自己有用武之地。
调笑着说道：“他们在问候各位的家人，说各位都是孬种，不如穿上女子的衣服，找个地方躺平了得了。”
这帮将官不敢对外面的女真人如何，看到身着锦衣卫的嘎日玛倒是恼怒道：“用得着你来多嘴吗？看你这样子也是和他们一样的野人。”
“什么东西！”
“连个品级都没有，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文官顾虑锦衣卫还多一点，现在兵临城下，这帮将官们也就不那么怕这帮锦衣卫了，手底下有兵，自然心里面不慌。到哪儿不是吃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建虏，啊，不对，投清军。
“阁老，就这么点人。咱们这边十几万人，拿个章程吧。光凭那一百来颗首级，确实也不好交代。”
李止见其实也是在提点周延儒，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那一百个头颅是杀良冒功得来的。长期梳那种金钱鼠尾辫和新剃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南镇的李大人发话了，各位将官们来个章程吧，这点人还做不了吗？”
周延儒也觉得李止见说得对。李止见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不会在圣上面前说太多坏话，这相当于人家给你脸了，你要是不接着，那到时候公事公办你也说不出来什么。周延儒正好借这个机会，命令一下这帮桀骜不驯的将官们，反手又让他们拿个章程。
他也觉得月初过来的时候草率了，刚过来的时候怕清军主动进攻，就把那几个主战派的将官都给撸了，现在剩下这帮懦夫唯唯诺诺地不敢出手。
这帮将官们果然都是怂包，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对自己人出手是狠得不得了，一看到外面的清军，就跟猫就跟见到耗子一样。
手底下的这帮兵也是有几个过来请战的，直接被一个嘴巴子扇了回去。
“你tm想死啊？好好活着不好吗？怎么作战还需要你们来指挥吗？”
几个请战的基层兵丁们被一个个的嘴巴子扇了回去，便没人来说话了。这几个千户是有自己考量的，现在兵权值金子。
为了让这帮兵丁能好好干活，崇祯也赏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段儿的饷钱都是双倍发的。
清军再怎么劫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一家老小都在城里面吃的好喝的好的。
要想吃得更好喝的更好，就要保证手里下的兵丁听话不受损伤，这要是跟清军对碰都拼干净了，成个光杆司令，那谁还拿你当个人。
现在整个京畿重地的防守力量基本上已经空了。全指着手底下这点牌翻盘了。
“诸位同僚，我身为一个文人，对于领军作战并不擅长，不过这几十个人咱们不可能拿不下吧？”
周延儒也看出这帮人个个都想保存实力，忍不住讥讽。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这帮人的脸皮厚度，一个个的不说话。手底下的人也没人敢说了。
另外一名参将觉得这么不给当朝阁老面子也不好，打着圆场说道：“阁老，别看他们现在就三十个人，指不定后面有伏兵呢，这次南下的清兵分四路入关，已经劫掠日久，指不定是有什么圈套，我们身后可是京城。不容有失。”
这人说得是有理有据，深得那些其余将官们的欣赏。
“吴参将说的是，这三十个人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十万人面前如此猖狂，后面肯定必有埋伏。”
“说的是，肯定有埋伏！我看远处烟尘滚滚。后面肯定有大队骑兵。”
“看守好京城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我们还是要分清好主次不要贸然出击，我军不善于野战。”
这帮人一个个说的有理有据，一个人起了个头后面的人纷纷的声援，尤其说那个远处烟尘滚滚，后面肯定有大队骑兵的将官实在是有些恶心人了。
烟尘滚滚倒是一点儿都没看到。李止见从火器营处借了一把火器，开了一枪，只见鸟儿纷纷飞起，不一会儿的工夫又落下。
李止见忍不住摇头说道：“树林里没人。”
这帮将官们不明所以，不知道李止见搞这一套操作是什么意思。
“李大人，这是何意？”
在场的人里面自然很多人都是人精，有看不出来的，自然也有看出来的。
面前发话这个将官就是看出来的，他问这个话有两层含义。
其一便是表层含义，真的就是你什么意思？
其二便是里层含义，你这么不给面子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久经战阵。自然知道李止见开的这枪是想试探一下林子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真的有人的话，那些飞起的鸟儿不会还落到原来的位置上，既然都落回去了。那肯定树林里面并没有埋伏。
不管有没有埋伏，大家都不想出兵。你把这个大家都不愿意捅破的窗户纸给捅破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至于怎么理解，就看李止见怎么回答了。
李止见一语不发环视众人。
这些人一点都不觉得理亏，面对着他的眼神有愤怒，有迷惑。还有些其他别的眼神，反正就是没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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