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看到张蚺那德性就来气，她还记着被打断独处时光之仇呢！
于是便道：“张蚺，你可别忘了，四百年前，咱大周各州可都是独立的王国，世代互相攻伐，建国后，各州又都是独立政权，四百年，全仗着咱苍州兵和中州皇室协调，大家才算是没撕破脸而已。”
“不说远了，就说三年前，咱苍州遭了雪灾，除了中州，哪个给咱支援了？尤其是通州，不仅不支援，还大肆提高粮价、种价！徐州算是有点良心的，免了商税，可通州、南州的商人降价了没？”
张蚺点头，替自己解释道：“我不是说不防着他们，而是总觉得明摆着说他们是敌人，有点、有点那个啥……”
任舟道：“不管哪个啥，这是事实，除了中州，咱没有铁杆儿盟友，都是潜藏的恶狼！而中州实在太弱了点，不只是实力柔弱，风格也软弱！”
任舟一直以来都是极端的强硬派，如果不是受了伤，估计他现在应该在随军抢……嗯，运输！从幽州运盐回来！
在他眼里，从古至今，没几个是不软弱的。
“多年来，叶家一直致力于在各州部署情报站点，开始几年效果不错，但这两年，越发难做了！”
陈秀问道：“可是因为其他州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任舟点点头道：“叶家撒出去的人，很大一部分都被各州的同行给盯死了！大家互相防范，说是暗棋，但和明棋也差不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咱必须在现有体系之外，建立一支更不引人注目的谍报系统？”张蚺问道。
“不只如此，技术水平要更先进！”任舟肯定并补充道，“要比歌州和幽州的刺客、死士更先进才行！”
歌州是大周服务业的龙头，至于刺客，嗯，刺客也算是服务业吧？一手交钱，一手派凶服务，保证至少百分九十五的概率满足客户期望……
别看幽州军队稀烂，但搞潜行暗杀，除了歌州，人家还真没什么对手。
四年前叶凛暗杀幽州东北督盐使，相当于是在其最优势领域击败了他们，这才使得幽州高层极度惶恐。
这事儿别人不知道，任舟却是非常清楚的——叶叔叔到底牺牲了多少常年潜伏的谍子才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严格来说，苍州其实是亏惨了！
而基于梦中人在专业培训里所掌握的知识，任舟判断，这其实是整个组织的结构、管理程序，以及执行人的能力水平、硬件设备，共同决定的。
想赶“幽”超“歌”，就得改革！
想改现有体系，实在太难了！几十、上百年的情报体系，说改就能改？
就算能理顺里面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还指不定要扔进去多少中底层谍子的性命，泄露多少关键情报……
既然如此，另外建立一套组织，设置好框架和流程，再培养一批骨干，填充进去。
前期隐于人后，专心发展；中期冒充民间组织，混淆视听；后期打出旗号，震慑同行！
对于任舟来说，这一策略最难的不在于如何从架构和管理层面避免当前的陷阱，梦中人的组织模式完全可以照搬过来；最难的是培养骨干，是人。
所以任舟对俩小伙伴继续道：“技术层面，有我在，不用担心，咱得商量一下怎么起步。”
张蚺两手一摊：“这事儿不用问我，我抓瞎了，哪里需要我抛头露面直接吱一声就行！”
任舟看了咸鱼张蚺好一会儿：“吱！”
陈秀捧腹大笑，张蚺也笑，两手抹了把脸，才道：“我真不知道啊！老规矩，你们俩想法子，我执行！保证完成任务！”
任舟叹了口气，躺平的张蚺真的让人无语，这几年不是猥琐发育的挺好么！？怎么见了面就变身了啊？
“小蚺，这次的事情，你还真不能出头，”任舟稍微给了他一点压力，“你的身份太敏感，只要有人知道有你参与，这支队伍就算盖上苍州王的大印了。”
张蚺苦恼的喝了杯酒，道：“兵书上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看这事儿也应该差不多，咱得先有弄钱，不然啥也干不了！”
任舟点点头，示意陈秀接话。
“可就凭咱们仨的月钱，估计是不够的，”陈秀掐指推算，也开始犯愁，“我这边除了月钱，还有怡红院的分成，但撑不了多久，全用于军饷都覆盖不了几个人。”
张蚺附和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好歹还有个怡红院呢，我比你穷多了！”
任舟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两手抓！”
“我跟叶叔叔要钱，把造纸厂先弄起来，对咱仨而言，相当于是无本买卖；”
“秀妹妹这边先搜罗一些身家清白的小乞丐、孤儿，跟咱有世仇的不要，活得滋润的不要，没良心的不要！这样只要管饭就行，而且小孩子不仅吃得少，而且容易养熟。”
陈秀突然问道：“小舟哥哥，那个郭纬你打算怎么用？”
张蚺一时间没想起来：“哪个郭纬？”
任舟道：“就是忽悠咱去怡红院，被你揍了的那个。他现在全家住在任府，给我打工。对于他，我的想法是让他管造纸厂和印刷厂。”
陈秀持怀疑态度：“他能行么？”
任舟道：“好歹是个能写会算的，人还算聪明，又穷过，对钱财和数字更敏感一些。造纸是个新行业，谁都不懂，大家差不多，我教谁都一样。”
张蚺看着任舟侃侃而谈的样子，不知道为啥就想起了自己的爹：“对了，我那个骗子爹需要知道这事儿不？”
任舟反问道：“你觉得呢？”
张蚺冷笑道：“这老货总是看不起我，要是知道了，肯定又是指手画脚！咱不告诉他，等做成了，能力压各州暗部后，再告诉他，惊掉他下巴！”
张蚺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老爹木凳狗呆，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的傻样！
任舟笑呵呵道：“那就这样定了吧！”
陈秀没说话，因为她一直在捋故事线，可她发现，小舟哥哥的新身份在明面上跟他们俩一点交集都没有！
这怎么行？！那以后怎么光明正大的来找小舟哥哥黏糊？
于是对张蚺说：“小舟哥哥现在的身份是南州儒商的儿子，跟咱俩八竿子打不着！这个事儿，必须优先解决。”
张蚺撇撇嘴：“要想你想！我卧室里的密道直通小舟家，想找弟弟随时来，不像某些人，朝思暮想见不着哟！”
“姓张的，你再说！撕了你的嘴！”陈秀腰一叉，脸色通红。
任舟眼睛咕噜一转，摸着下巴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顺便咱还能再收一次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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