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秋收与纪氏
九月都过去了大半，回到长安的纪小姐和兄长商谈的结果却只是吵架。
妹妹一直抱有希望把道理讲明白哥哥就能去东西两军交界的地方上任。纪宗茂认定妹妹这么解决问题就是示弱，就是在给自己丢人，说什么也不肯去！说的次数多了，纪宗茂竟当众呵斥妹妹不再是纪家的人了，以后不用上门了！
无奈之下，纪宗俨只好搬出这一万官兵真正的长官——自己的叔叔纪方。因为对安置自己亲随最着急的人是纪方！
不想那纪宗茂当着长辈的面也给不出个方案！只一味地说要等着朝廷的安置款。即使妹妹点明朝廷明摆着没钱，也要等。
说了一天，纪宗俨嗓子都说哑了，还在努力不停地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哥哥讲道理。
旁边一言不发的叔叔只听了一上午就不愿意再来了。
用他对纪小姐的话说就是他宁可把舌头割了，也不愿意再跟纪宗茂说一句话了！
那纪方当初丢弃城池去救自己哥哥的事虽没有处分，但为了大局他早已主动告罪去职。正由于他主动的牺牲和蒙赞的退位让贤，纪宗茂才轻易争到了围攻太原的主帅位置。然而自那时起，林林总总的一堆事儿，让纪方对这个侄子越来越失望！
纪方的态度也动摇了纪小姐的坚持。
第二天一天，纪宗茂终于发现叔叔和妹妹都不来了。这让他大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维护住了尊严！还对着自家仆役们吹了半天牛。
等到了十月初，他终于想起来去看看那一万多人马时，才发现这些人也消失了！——原来那纪方见说不通纪宗茂就毫不犹豫地去找了左夔，说了左礼让他们军屯的意思，要求安置！
只是当时冀州的秋收已经在进行中了，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搭理他们。
所以纪方和纪宗俨才又在长安多留了十几日！
——这次秋收对左氏意义重大！
冀州面积广大，战争破坏又最严重人口几乎流失光了，它经济的恢复不是那么容易的——前两次的秋收都仅够口粮！如果这次秋收再不理想，冀州的经济就很难恢复如旧了。那不仅左氏的亏空要补很久，没有钱粮，军队是没法作战的！左氏只能把所有能派上去的人都压上去抢秋收了，根本没时间也没人手去验证和执行任何命令！
幸好为了这次秋收，左礼把他自己也派到了长安来。直到秋收完毕，左夔才有时间腾挪交换出一片靠近东军的土地，让纪方带着新粮和手下一起过去驻扎了。
纪方走了，纪宗俨也就带着姑姑纪离昧悻悻然回了渤海。
人都走光了半个月了也没人通知纪宗茂。等他发现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就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左礼把自己军队拐到哪里去了？
结果左夔的手下二话不说就把刺史大人“送”回住处，还钉死房门不许他出来闹事。
——粟米垛子是收上来了，可只脱粒了一小部分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雨！
左夔左礼两兄弟憋着一口气，天天在宅子里转圈儿！这档口纪宗茂来闹事，实在选了一个糟糕的时机。
好容易天晴了，入仓的粟米垛子很快就都变成了容易保存的带壳稻谷，装在麻包里一车车地送往各个需要的地方！
这几年的黄河还算客气，加上左氏的努力，所以今年是个丰年！虽还不够补全之前的亏空，却足以让冀州已经彻底落入左氏掌握，左氏堂兄弟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新粮运进上庸，连一向不吃杂粮的公主也喝了一碗新粟米粥！
然后就打发人去找糜伯年等人，看看官账能填补到什么程度了？但秋收才刚刚结束！虽然已经有了总收成的数字，杂项支出一时还不齐，暂时还给不出详细！糜伯年等就报了几个大类收支，说今年大体是可以持平有余的。
公主就是公主。
这时就招了一班郎官起草手书向京城哭穷。说冀州连年战争，人口流失土地荒芜，官道荒废，黄河的河道淤塞，加上大战之后总有贼寇瘟疫肆虐……然后把历年的支出和去年的收成总数，整理出一套账目跟着手书——无论谁看到这样的一套详细的文件，都能明白左轻侯府的家底儿被掏空了。
内容修订完了。公主不嫌麻烦，认认真真地抄了一遍。
然后打发自己的陪嫁太监程赤罗带着这封手书，以及暗人首领孟玄衣，去跑一趟京城向李太后哭穷，不论遇到什么阻力都要闹到满京城都知道——三年了，朝廷说好给冀州的拨款一文也没到位过！
其实再怎么撒泼耍赖，京城也拿不出银子！
甚至他李阀全族也不一定拿得出。
那她李太后除了放弃所有赋税派员等的要求之外，别无选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刺史太守之类的人物进冀州了。
再顺便把京城里剩下的家具什物用具留下左裎的用度，其他都搬到上庸来——上庸实在是太简陋了！时间长了晋阳公主确实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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