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是传言，是因为领导们都嘴紧，但是跟去的司机王师傅和送资料的小杨听到了一耳朵。说上面觉得（研究所）没人能挑这个担子，而那个娃娃脸的总工根本就不是学这个的……
本来嘛！老一辈的骨干死的死了，跑的跑了。没人，研究从何谈起？
这消息就像是盆冷水，当头浇在了各个工程师的心上。这之后很长时间都没人敢直视机要仓库，生怕看多了失望更多……
而魏知的机要车间就在机要仓库旁。
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终于开始发挥工程师的长处，认真研究冷兵器进化史——他变不了法术。但研究这个，他可以。
在图书馆下了几天功夫后，他终于捋顺了基本脉络了——说起来南北朝还真是个时间节点。因为两晋期间马镫的发明导致骑兵技术的成熟，从此农耕民族转攻为守……当时的骑兵技术并不如元朝成熟，而元朝也打不过用火器的明朝骑兵。
火器怎么配合作战？这其实也是元朝到抗日战争之间的武器技术关键。
到这节骨眼，所里图书馆就不够看了，他只能去省图书馆里找。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每天就像个采购书籍的图书管理员一样：先看简介，再看开头结尾，最后看看中间——然后换一本，再换一本……
看了几天的资料后，魏知深感这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他发现明朝是个文臣决定一切的时代。但明朝的文臣们把精力都用在了文字争斗上，留下来一堆烦不胜烦的废话大合唱，根本看不完。
——没想到连业余爱好也让人碰壁！魏知有点抓狂。
这段时间他上司老郝的闺女生病，时不时跷班。
他老婆这阵子迷上了超级女声。天天霸着电视看回放，到周五就控着全家的手机给黄雅莉投票，上班时间经常和一帮柜员一起站队聊内幕八卦。
他母亲这段时间则一直在为他儿子入托的事儿在找关系……
所以周六一上午他就只能自己做饭吃饭洗碗洗衣拖地带孩子。
下午则去帮老郝跑了个腿，买了个火腿，一条中华烟——老郝闺女的课因为生病耽误了，人家班主任已经连着五个周日过来给孩子补课了！
老头记挂着班主任是南方人，特意在所里打听南方人喜欢什么？品名、规格、去哪里买？纸条明细写的那叫一个清楚……事关他闺女，老头儿真是上心了。
东西买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吃过饭他就给老郝把东西拎过去了。
偏巧团支书和老郝住一条街，一家三口也是回家路上。那团支书看他拎着这样的东西去找自己上级，当即露出一脸“明白了”的冷笑。
魏知尴尬万分，赶紧拿出购物清单给团支书看。说自己只是在跑腿代买，用的不是自己的钱，东西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听说是因为老郝孩子病了要求人，具体他也不清楚……
看着他这一脸油汗，团支书不阴不阳地数落他道：“跟我也没啥关系你说这么多！你看你紧张的这一头汗……”
魏知尴尬地“嗯”了两声，顶着一头白毛汗跑进了老郝的家。一碰见老头就说了刚才遭遇。
听了他的话，老郝也颇为心烦。
本来要留他在家吃个饭再走。魏知连口水都没敢喝就赶紧溜了。生怕又撞见了谁解释不清。
周日一早，魏知的老婆就去上班了。孩子也在睡觉，他终于睡了个难得的回笼觉。
醒过来后本来想看电视，刚坐到沙发上他想起个老婆特别喜欢的一个什么日本天皇主演的电视剧是关于织田信长的！
他立刻反应过来——冷兵器时代自然是骑兵最强！但后世证明，骑兵打不过火器。只是古代火器效力弱使用繁琐，造价却贵的惊人，所以中国历史上很少有将火器与骑兵结合在一起的……
不对。
看了那么一堆子明朝的废话大合唱，他当然记得明朝是有神机营——也就是火器营的。但是明朝武将没有地位，都是因为文化水平差才不得不去的。一应官方记录含混不清，丁点儿有用的都没留下。
这回他不再心烦，而是转念又想：“那就找战役呗！战役记录总不会含糊不清吧！”
找战役记录相对找火器的具体使用效果要简单很多。因为当时电子游戏盛行，最容易找到的就是织田信长的战役记录，从奇袭桶狭间，蚕食美浓，信长包围圈，浅野攻城战，“三段击”战术——哎！拿破仑那个战术叫什么来着……
对，“散兵联合作战”！
是了，就是它了！
机器没有办法传输图像，魏知的口才又很烂，费了半天劲才将“散兵联合作战”的战法向小姑娘解释了一遍。
话题结束时，小姑娘依旧在纠结——为什么火器要放在第一位？
只是现学现卖，魏知也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无论是“三段击”的织田信长，“三眼铳”的关宁铁骑，还是迷恋大炮的拿破仑，都是这么选择的！这么选一定是对的……
又这么聊了四个月后，研究所突然一下子引进了十几户重量级人物——魏知去给团支书跑这些人的落户口，才发现这些人都是那些传说中才听过的顶级名校的博士后，单单清华的就俩……
这天办事回来时，魏知就是对斯月说了句：“以后，我可能不太会一直这么和你聊天了！我可能有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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