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有一年，学校强制每个学生都必须订阅一本期刊或者杂志。
没有人能够订的起很贵的那些。
正远当时选了比较便宜的一种的，叫做《讽刺与幽默》。
一个月只有一期，每期只有不大的一张纸。
也很便宜，半年期只需要几块钱。
其他的都慢慢儿给忘记了，但是，里面有一组漫画，让人印象深刻。
当时人们都在讴歌赞扬老师这个职业，说：老师是无私的蜡烛，老师是辛勤的园丁。
那幅漫画，是讽刺老师是园丁这个说法的。
画上的园丁，很敬业的把院子里的绿植给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园丁很踌躇满志。
然后他就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碍眼的小学生。
说碍眼，是因为这个小学生，竟然比刚刚修好的绿植高出那么一点点。
这让园丁很不舒服。
强迫症犯了。
他把小学生拉到绿植旁边，比对着修剪好的，顶部平平的绿植，把他的头发给剪了。
小学生头发和绿植一样高了，至于发型，不忍直视。
然后，园丁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学校里，有好老师么?
说句客观的话，肯定是有的，还不少。
但有不少，你只能说，他们庸庸碌碌。但这都算是好的，他们至少不祸害孩子们。
还有一部分老师，你都不知道他的一生，是教好的学生多，还是亲手毁掉的更多。
其中有一些比较极端的，不客气的说：
他们一生，所有价值，就集中在了一个方面。
那就是：兢兢业业的毁人不倦。
很不幸，正远所在的学校就有这么一个奇葩。
更不幸的是，那个奇葩，还是这个小学校的校长。
此时，正远的小学是上早晚自习的。
每天早上六点，会准时召集学生们在学校周围跑操二十分钟，然后，大家回去再上四十分钟的早自习。
早自习是所有人都必须上的。
而晚自习，则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上。
老师们会挑选班里成绩稍微靠前点的，或者老师觉得还有点希望的，让他们晚上留下来。
晚自习，老师会用一些彩色的纸张，给他们油印一些试卷，让他们做一做。
那试卷，花花绿绿的，很鲜艳。
其他只能白天上课的学渣们都没有机会得到这种彩卷，于是都很羡慕。
攀比之下，不少学渣都曾经努力过，只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得到几张。
那是一个很聪明的激励手段。
惠而不费，很值得赞赏。
这里主要说的是早操。
早操，对育红班里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很新奇的东西。
从小，大家都在村子里夜惯了，也从来没有人约束过。
这才是第二天上学，还没有任何人教过他们规矩。
所有的规矩，都来自小老师。
她在上早操之前顺嘴提的一句：“大家跑操的时候，记得不要说话。”
也就那么一句，小孩子们都怎么往心里去，很多人可能都没有听到。
其中只有极少数几个，家里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被反复叮嘱：“千万不要说话。”
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都牢牢记住了。
正鸿也对正远叮嘱过，他也记住了。
五点多集合，六点整开始跑操。
之前，也完全没有队列的训练，所以，跑操的时候，育红班的小学生们都推推搡搡的，挤作一团。
不可避免的，很多人开始说话。
噩梦出现了。
一个男人，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
一直到早自习结束。
杀鸡儆猴的，让所有放学的人看了今天的最后一遍。
……
各班级打扫卫生的人也都走完了。
男人才施施然的走出来，召集大家，做了事件最后一次训话，才他们狼狈离开。
每天，男人都会重复操作，并乐此不疲。也每天都有收获。
只不过，每年开学的第一次早操，男人总是收获最大，成就感也最大。
男人的做法，是很有效的。
他成功让绝大多数的育红班小孩，从第二次早操开始都牢牢地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他更成功的是，让很多第二天上学的育红班小孩，都死活不想上学了。
那个男人，是这所小学至高无上的校长。
可惜，那已经太晚太晚。
代价，也太过沉重了。
那个男人的教育生涯，不知道给多少小孩子带来了永不磨灭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摧毁了多少小孩子的学业。
迟来的正义，也不知道该不该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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