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笙倒是没想她们那么多，从院子里摘了两把青菜，一把拿进灶房给吕氏下面，另外一把留在外面石桌上打算一会儿让朱王氏带回去吃。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也做不到狠心不给。
朱王氏进了屋破天荒地去炕头看了她爹，朱玉儿则站在灶房门口闷头苦等。
顾九笙进来了，她也只是静静看着并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她这模样落在顾九笙眼里又平添了几分可怜，当即也没了想要为难她的心思。
她轻声招呼她：“你跟我进来吧。”
进了她的房间，顾九笙还是问了她的情况，然后又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她：“这上面有一味药是我自己添进去的，你跟大夫说严格按照我上面写的剂量来开。熬药的时候也注意一下，每次只喝三十毫升，多一点或者少一点都不行，记住了！”
朱玉儿闷声点头，想起什么才疑惑抬眼问她：“三十毫升是多少？”
顾九笙扶额，她忘了这个时代没有毫升一说。
“你等我一下。”她想了想去了隔壁屋，从空间里取出一只带了刻度的水杯，又取了两大包的姨妈巾拿给她。
然而朱玉儿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些犹豫的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顾九笙看出她的为难，问道。
朱玉儿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咬牙小声问道：“多少钱？”
见她这副纠结的小女儿形态，顾九笙轻笑出声：“其实我有比收钱更好的方法，也不会让你老觉得亏欠我什么，你要不要试试？”
朱玉儿下意识追问：“什么方法？”
顾九笙轻笑，把她心里早就想好的法子如实说来：“我可以提供原料和工具，你自己出力来制作，制作方法我可以亲自教你，做出来的成品你不仅可以自己使用，还可以拿出去卖，赚的银子你我二八分成，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朱玉儿又皱起了秀眉，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嫌累嫌脏，我大可以去找别人，也可以把法子教会给别人。至于她以后是选择自己动手还是雇佣一群女工来为自己打工，按照我给的法子抽成，我就管不着了。”
她这么一说，朱玉儿果然神色微变，眼珠子也飞快转了起来。
思索了一会儿，她果然心动了，满脸疑惑地问顾九笙：“你从哪儿去找原料？又怎么供货给我？”
见她已经有心动的意思，顾九笙轻笑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只需要负责制作就成。”
她这回答似乎像是在朱玉儿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纠结于此，而是又问道：“那我要怎么卖给别人？”
“这个很简单，你应该知道没有比女人更懂女人的人了。你只需要把它分享给你的姐妹、朋友以及亲近的人，她们若是觉得好用也自然会回购，到时候你再让她们给你推广，生意不就来了吗？”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顾九笙直接打断：“没有什么可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到，就是这么简单！还有，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看你陷入情殇想要拉你一把而已。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自己都放弃自己……”朱玉儿低着头，轻声呢喃着她这句话，满是困惑。
思虑再三，她还是问出了那个横绕在自己心头已久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和我娘那样说你，你一点都不记恨我们吗？”
顾九笙不以为意：“我想帮就帮了，还需要有什么理由吗？”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之所以帮她，是因为现在的她让她想到了以前的顾九笙。
同样是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幸运的是朱玉儿还有个无条件呵护她的爹娘。而那时的顾九笙，连一个愿意吐露心声的人都没有，更别提亲人为她讨回公道了……
更何况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朱玉儿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保不齐自己以后不会步她的后尘。
朱玉儿听出她话里隐藏的善意，心中微微发热，咬牙道：“那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顾九笙挑眉。
“不论我以后在不在朱家，只要这活计我还帮你干一天，分成就算是我爹娘的，你得跟我签字画押。”
顾九笙微愣，看来这个从小被爹娘宠坏了的女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药可救。
“没问题。”顾九笙勾唇笑开，“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现在签字画押都可以。”
朱玉儿看了看窗外，又把她给她的东西藏进袖袍里，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等过完年我养好身子再签吧，到时候你可别反悔，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顾九笙点头：“嗯，只是过完年我可能有点忙，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思味坊寻我。东西我给你备好，你自己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并且环境要求封闭而干净，还得保证无尘生产……具体要求你想通了再来找我，可能会很麻烦，但我都会一一指导，保证教会你。”
朱玉儿听完没说话，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果然，摊上这女人的事儿都没那么简单！
顾九笙没管她心里怎么想，把她和朱王氏送出门，又把方才摘好的菜塞给她们，才回灶房吃晚饭。
吕氏问起朱玉儿找她的事，顾九笙也没瞒着，只是告诫她娘以后不要觉得对不起朱家。
她这么费心费力的帮朱玉儿，其实也不想她爹娘总是在朱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先不说自己家是从外乡逃难来的，就仅仅是因为之前朱玉儿的事，她爹娘就始终觉得是自家亏欠了人家。
加之朱大福又时常送东西给她家，这份人情更是越欠越深。
她希望通过这件事，她爹娘在朱家人面前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也让他们享受一下被人追捧的滋味。
当然，就算没有这件事，只怕她爹娘以后也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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