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周庄脸色恢复如常。
“再确定下对方身份，我赌不起。”
有了猜想，可周庄还是得再做确定。
可以从被杀的修士身上开始调查。
于是周庄再次找到了张寒，从张寒那里打听到那名死去的守卫修士叫做赵伟，无父无母无子，但在东区的红尘阁有一个相好。
离开执剑堂后，周庄朝着东区的集市走去，穿过飘着浓香的街道，他站在一个名叫“红尘阁”的商铺面前。
红尘阁，就是和春风苑相似的地方，养着一批无家可归的风尘女子，让到访者夜夜笙歌，销魂噬骨。
这样的地方，也被称为勾栏。
被周庄杀掉的修士赵伟，很喜欢这里一个叫做绿珠的姑娘，周庄只花了一块下品灵石，便见到了绿珠。
当绿珠走到周庄面前的时候，她轻轻蹲下作揖，慢慢走到周庄身边就要敬他吃酒。
她脸上画着淡妆，年纪不大，皮肤很好，可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不知节制，竭精放纵的面相。
“站着别动。”
周庄淡淡地说道。
修士的癖好大多不相同，绿珠也以为周庄是其中一人，她乖巧听话的点头道：
“好，都依大老爷的。”
“我问你，你认识赵伟么？”
“认识，他是执剑堂的弟子。”
“他们说，赵伟与你情深义重，我今日想带走你，不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周庄说着拿出了一袋灵石，光看袋子就有数十颗之多。
数十颗下品灵石，确实足够买一个勾栏女子的自由了。
看到灵石，绿珠眼睛里都放着光，她微微咽了下口水说道：
“大老爷说笑，我等风尘女子不管与谁都是情深缘浅。”
意思是，不管是谁，只要能出钱带走她，都是贵人。
周庄沉默没有说话，他来之前也想过了这种可能。
这样也好，更容易交谈。
他停顿片刻，用手按着灵石推过去，慢慢地说：
“我想知道赵伟的事情，他最近有没有提过给你赎身？”
“说过。”
“那他有说过，是在给谁卖命么？”
周庄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注视着绿珠。
他发现提到这个的时候，绿珠犹豫了片刻，想说但是又不敢说，怕惹事。
“是李启明对么？他爸是外坊区总管事李罡。”
看绿珠瞪大了双眼，周庄知道他已经猜中，他将手里的灵石给了绿珠，慢慢地说道：
“你就当我没有来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袋灵石，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一句话，将绿珠吓得浑身发抖，可她还是颤抖着拿起灵石收好，低头说道：
“谢过公子。”
然而周庄没有回话，当绿珠再看，发现窗边已经没了周庄的身影。
……
现在周庄已经想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外门弟子的征讨名单是轮换制，按理来说，每个外门弟子都必须参与至少一次征讨。
可李启明为了不出去，于是便将他的名字偷偷与其他修士进行了对调，也许这样的事他做过了很多次，地区管事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他换出去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死在了妖地里，就算活着回来，也不敢四处声张，反正亏都已经吃了，还能怎么样？
这回就是这么巧，换到了周庄头上。
在得知周庄要上访韩昭瑶之后，他就想杀了周庄，堵住周庄的口。
对于李启明来说，周庄不过是个无名的小修士。
为什么不服从安排？
为什么还要给他找麻烦。
“李启明是吗？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我必杀你。”
周庄的脸色有些阴沉，找出了幕后之人，他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起码知道了对方是谁，没有了之前那种弄不清谁是敌人的感觉。
周庄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愤怒和冲动吐出去，暗自思索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他现在警惕心肯定是最高的，而且韩昭瑶说他已经离开了永安坊，我现在总不好追到妖地去杀人，但如果他爸是外坊总管事，那他一定会再回来，在他回来前，我需要提高实力。”
“接下来……先去看看赵小麦，她同样也是受害者，到南市了再找张小千买点宁神茶，我的修为实力还是太弱，需要尽快提升境界实力，如果我有筑基期的话，别说李启明，就算是他爸要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周庄沉思着走向了南区集市。
……
……
南区集市的风格比东区更加偏向文雅，这里所卖大多是丹药与功法，沿街叫卖的小吃也都是以糕点为主，人流量不如东区修士多，但环境更好好看一些。
就像同是勾栏，出入东区红尘阁的大多是刀口舔血的修士，而出入南区春风苑的，就更儒雅一些。
不过今日的春风苑发生了争吵，足有十来名姑娘围在一起，大声吵着些什么东西，旁边的赵小麦坐在椅子，脸色很是难看。
周庄挤开人群，只见一名比柳红年纪更大的老鸨大声说道：
“春风苑现在接待客人都不够房间用，原先她赵小麦是我们本家护卫，所以才给了她一个客房，现在她既然双腿残疾，护卫也当不成，我自然要她交厢房的钱了！”
“陈艳，你不要欺人太甚，小麦这副模样，还有疯病，你让她出门怎么活？”
柳红同样高声争执。
“那是她的事，与我何干？但我就告诉你柳红，这春风苑可不姓柳，你的姑娘们现在都留不住男人了吧？头牌媒婆的名头，也该让出来了！”
那名年龄更大的老鸨陈艳毫不示弱地说道。
稍微听了一下，周庄就明白了事情经过，赵小麦双腿受伤严重，被春风苑给嫌弃了。
这世道便是如此，一个人若是没有地位也没有价值，是很难在偏远的永安坊存活下去的。
坐在椅子上的赵小麦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刚才柳红说赵小麦有疯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跟文子灵一样也是……不应该啊，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过病。”
周庄在后方听着，一下就抓住了柳红话里的重点，紧接着他看到赵小麦将红色金属面具戴在她自己脸上，结果还没戴起来，她的目光变得空洞，面具从她手上滑落下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停下了争吵，柳红更是脸色大变，一把抱起赵小麦就要走回后院，结果被陈艳给拦了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春风苑的姑娘们说道：
“都别走，我请你们看一场好戏，看看赵小麦平日里是如何发疯的！”
“滚开！”
柳红挥斥着陈艳，结果赵小麦忽然张开眼，全身都挣扎了起来，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大声嘶吼：
“别过来，不要，不要靠近我……你们为什么要绑住我？可恶啊！等我松开束缚就把你们都杀了！混账啊，全都是一群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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