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布局初成
不大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同等凌厉。
外边声音嘈杂，人来人往。
公务员们坐在工位上喝着咖啡，随意聊天。
而没人注意到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无比，几乎落针可闻。
平津卫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赞赏。
他很清楚如今自己目光中所具备的压迫感，在多年稽查生涯锻炼下，自己的眼神就如同噬人猛兽般凶狠，具有极强穿透力与攻击性。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很擅长从眼神中挖掘对视者的想法，并总是能找到其试图隐藏起来的真实情绪。
但是，他没有在面前这位年轻人眼里看到任何外露的信息。
那年轻人的眼睛，就像是古井无波的湖面。
没有恐惧，没有瑟缩，没有愤怒，没有骄傲。
有的，只是平静，看透一切的平静。
果然是让西村先生都大为赞赏的年轻人啊，有点意思......
“你好，我是金融厅检查局主任检察官——平津卫。”
房间里响起沉稳有力的中年男声，是平津卫主动打破了沉默。
倒也不是他露怯了，而是他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与他对话的权力。
因而。
纵使公务繁忙，他也不吝给这位西村介绍过来的小家伙一个机会。
“您好，我是张郃，西村先生介绍我来的。”张郃微微颌首，开口说道，“西村先生还托我给您带了点小礼物，他近来忙于业务，没时间过来。”
说着，张郃提了提地上的礼品袋子。
平津卫低头看去，两瓶【十四代】清酒静静躺在精美木盒中，高木酒造的标记在日光灯下闪烁金光。
“两瓶吗.....这样几乎能够确定了吧，真是个老成稳重的年轻人啊.....”瞧见这两瓶酒，平津卫望向张郃的眼神不由得柔和几分，心里对于张郃也更为欣赏。
其实，昨天夜里西村与张郃分别之后，便再次与平津卫通了电话。
关乎于这个礼物，其实是西村借助信息差所设置的小考验。
其目的，是在于判断出张郃究竟到底是一个金融天才，还是说他是背靠某位金融界大拿，作为代理人存在。
依据西村的判断，如果张郃背后真的有高人指点。
那么，他此次前来金融厅检查局，在那位大拿的布局中必然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因而，这位张郃对于两瓶高档清酒的处理方式，也绝对会兼顾到方方面面。
如今在平津卫看来，眼前这年轻人的处理方式无比老道。
要知道，在西村的话语中，这两瓶清酒都是送给张郃的礼物。
高木酒造生产的【十四代】可不便宜，这两瓶酒水至少值得上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
但是，这年轻人却全都拿了出来。
且言语中，并未说是他自己送出的礼物。
反而毫不居功，将礼物说成是西村托他带来的。
这样的为人处世，可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够拥有的。
思绪到这，平津卫神色认真了几分，开口询问道：“说吧，来找我是想办什么事情？”
“政绩。”张郃放下手中的袋子，言简意赅。
平津卫脸上露出疑惑，追问道：“政绩？说来听听。”
看见平津卫的样子，张郃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日联银行城西支行的违规信用贷款，以及京都区荒川外贸公司的二次转贷。”张郃侃侃而谈，“或许，还会涉及到金融厅检查局内部的受贿行为。”
“所以，这是一次当面的金融行业违规举报？”平津卫微微眯了眯眼睛。
张郃面色平静，沉着应对：“对，也不对。这可以算是一份礼物，来自于我个人的礼物。”
“礼物？我为什么要费力气去调查这个案件，我们检查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闲。”平津卫向后躺了躺看向一旁，表情有些玩味。
话音落下之后，张郃并未回答，只是仔细观察着平津的微表情与肢体动作。
眼帘下垂，目光飘忽。
身体看似放松，实际出现因为肌肉用力而产生的小幅度颤抖。
所有这些不自觉产生的动作，都是戒备与撒谎的表现！
再联系之前坂下在聚会上吹嘘的话，不难推算出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寸头中年男人在试探！
他试图通过信息不透明来建立需求代差，并以此试探自己的目的与底线。
这可以说是商海中惯用的手段。
实际上，这位平津先生对于自己所叙述的案件其实非常有兴趣。
沉默半晌。
张郃轻笑一声，在桌面上放下一张自己的名片：“平津先生，这个案件对于你来说是白捞的政绩，如果改变了主意可以打我电话。”
紧接着，张郃毫不犹豫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平津卫闻言顿时身躯一震，脸上不由得显露出几分焦急，赶忙起身挽留。
“张郃先生，等一等。”说完这话，平津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他正是想凭着信息差来建立优势地位，但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像是看透了一切，丝毫不吃这一套。
“平津先生，对于我们两方之间的合作，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张郃转过身来，脸上平静如水。
平津卫不自觉地反复抚平衣角褶皱，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详细说说吧，违规信用贷款以及二次转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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