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子柠分饭给自己吃，宫千凛早不惊讶了。
毕竟早上她才分了两个鸡蛋给他。
“二哥，五哥，吃啊！吃完了早点睡，明天她说带我们去找四哥他们。”
比起以前，现在的生活好多了。
有饭吃，还有鱼，宫千凛吃得不亦乐乎。
完全忽视了他二哥，五哥像做梦一样的表情。
回到房间的顾子柠关上门立马进入了空间。
等她从空间再出来，手里拿着小半碗水。
不错，里面就是空间水。
宫千竹的样子着实吓了她一跳。
病如枯槁，九岁的年纪，身体瘦的好似一张纸片，脸色更是难看到可以用鬼来形容。
“小六。”
顾子柠打开门喊了一声。
宫千凛看过来，见她手里端着一个碗。
“小五的身体太弱，不能吃荤腥的东西，让他先喝点水再吃饭。”
宫千凛闻言，放下手里的碗筷，接过顾子柠手里碗。
“五哥，先喝口水。”
宫千凛听话的样子，落在宫千凡，宫千竹眼里，两人的眼中同时露出不可置信。
这还是他们的那个六弟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还听那个女人的话？
宫千凡错愕的接过宫千凛手里的碗。
宫千凛催促道：“五哥快喝啊！喝完了好吃饭。今天的鱼五哥是不能吃了，等你好起来，要吃多少我给你抓。”
听着宫千凛的话，宫千凡和宫千竹越发觉得自己的弟弟变了。
在宫千凛的注视下，宫千凡将碗里的水喂到了宫千竹的嘴边。
宫千竹慢慢的喝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今天的水特别好喝，喝完后，整个身子暖洋洋的，力气似乎也跟着恢复了一些，心口被压住的感觉也轻了不少。
“小六，这水……”
宫千竹想问这水怎么回事，余光看到院子里那抹身影后，本能的闭上了嘴。
家里的柳条没有了。
竹篾顾子柠也不会弄，只能拿着镰刀出去砍。
等她回来，家里的小叔子们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开始编鱼篓。
“喔喔喔！”
鸡第一声啼鸣，宫千凛快速的爬了起来。
鱼笼要在这个时候收回来，天亮了再收，进城就会错过送货的时间。
“小六……”
宫千凡一夜没睡，脑子里有太多话想问，见弟弟很累的样子，硬是自己琢磨了一晚上。
他离开家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再迟钝，弟弟的转变，还有那个女人的转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才变得不一样了。
“二哥也醒了。”
宫千凛穿好衣服，随口回了宫千凡一句，没等宫千凡再度开口，他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顾子柠一夜没睡，打着哈欠将桶里的黄鳝倒进水缸里。
脚边放着她努力了一夜的成果。
一个丑不拉几的歪歪扭扭的鱼篓。
宫千凛见了，嫌弃的不行。
“这是什么？也太丑了吧！”
顾子柠黑着脸没说话，一巴掌拍在宫千凛的后脑勺上。
“有你编得丑？再废话，信不信我揍死你。赶快去干活，没看见就快要下雨了吗？”
挨了一顿揍，宫千凛老实了，拿起水桶，乐呵呵的跟在顾子柠身后。
这一幕刚好落在出门的宫千凡眼里。
他弟弟是不是被打坏了？
被打了怎么还在笑？
他是眼花了吗？那女人怎么可能起这么早？
出于本能对弟弟的保护，宫千凡想跟着去看看，可脚步刚跨出去，听到水缸里的声音。
他走过去一看，好多的黄长虫在里面。
黄长虫他是知道的，每年开春的时候，水田里经常会见到。
特别是稻谷发根的时候，晚上用灯一照，随处可见。
之前还有村民们担心它吃禾苗，抓了几次，那东西滑溜溜的不好抓，后来，大家伙见它没破坏禾苗，渐渐的不管了。
大哥在家那会，他们也是有几亩水田的，后来为了给小五看病，都给卖了。
只是小六他们抓这些黄长虫做什么？又不能吃。
之前有村民们抓回家试着煮了来吃，又苦又腥。
那会饿太狠他也抓过，确实难以下咽。
看小六宝贝着，宫千凡追出去的想法停了下来。
昨天晚上小六也跟着那女人一块出去过，回来时脸色虽然不太好，洗澡时他看了一下，小六身上没有伤……
先等等吧！
要是一会小六不回来，他再去找找。
想完这些，宫千凡开始在院子里做早饭。
“二哥。”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碗水的原因，宫千竹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的有精神。
那股从骨子里渗出了的冷意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听到屋外的声音，看见二哥在做饭，出声轻唤道。
“你怎么起来了？外面冷，别出来。”
宫千凡疼弟弟是无虞的，见宫千竹出来，放下手里的烧火棍，伸手扶着他进屋。
“二哥，小六呢？他怎么不在家？”
宫家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左边的房间里住着那个人，小六总不会在她屋里。
“小六出去了。”
宫千凡其实也不知道小六他们去干嘛，老实的回答。
“小六，还是一样的爱往外跑。”
宫千竹打趣着，心知他又多羡慕小六，能跑能跳，不像他，连说句话都带喘的。
作为哥哥，宫千凡又怎么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呢？
出言安慰道：“小五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就可以和小六，小七一块出去玩。”
出去玩吗？
其实他想过的。
就是老天爷从来不给他机会。
他从生下来就身子骨不好，稍微吹一点点风，或者着一点点凉，半条命都没了。
别说出去玩，出个房门都是奢望。
宫千竹没做声，低下头，掩盖住眼底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他知道，是他连累了哥哥弟弟们，是他连累了整个家。
弟弟的难受，作为哥哥的宫千凡感同身受。
如果可以，他愿意将弟弟的苦，全部加注在自己身上。
“二哥，你去做饭吧！我再睡会。”
宫千凡点点头，见弟弟真的闭上了眼睛，不做他想，将被子给好盖好后，走了出去。
说是被子，其实是一团发黑发硬的乱棉絮。
见哥哥出去，宫千竹睁开了眼。
大夫给二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回天乏术。
是啊！
他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活着也是拖累，不如早早的去了。
一行清泪顺着宫千竹的眼角滑出。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捏着。
可他又不甘心，舍不得哥哥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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