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揽客的小儿，见到有客上门，笑着迎了上来，道：
“几位客官里边请，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小店应有尽有，保证让您几位满意。”
“给我们寻个靠窗的雅间，再来几样你们这儿拿手的酒菜，一壶花雕·····”
秦臻一面说着，脚步不停，走进了小酒楼，左右看了眼，装修还算考究，一楼有几桌闲散客人用些酒菜。
店小二听了，朝里边喊了一句，躬着身子小跑着在前头带路。
未几，秦臻、贾雨村、晴雯三人就来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雅间，推开门窗，正好对着东街口。
外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却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不怕被有心人偷听了去。
秦臻一点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上，贾雨村很识趣地坐在了对面，晴雯亦步亦趋地站在秦臻的身后，摸着干瘪的小肚子苦挨。
没一会儿，店小二上完了酒菜，笑着说了几句话，很有眼力劲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看着面前香气四溢的酒菜，晴雯直咽口水，小肚子咕咕乱叫，羞得抬不起头来，可又垂涎不已，当真是苦逼极了。
刚才，秦臻在贾母那里大鱼大肉吃了不少，可就是没酒喝，这会子可没了顾忌，直接给自个满上了一杯。
秦臻一面品酒，瞥了眼窗外的人间烟火气，心里很是平静，道：
“饿了就坐下来吃。”
晴雯听了，面上一怔，她一个奴婢，可不敢和主人同桌吃饭。
贾雨村刚想请秦臻动筷，听了这话，生生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教他和一个丫鬟一桌吃饭，这是看不起谁呢？
这时贾雨村仿佛忘了，在老家的妻子，可是甄士隐的丫鬟——娇杏扶正的。
贾雨村的手停在了半空，进退两难。
晴雯已是饿急了，小脸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挺不住了，小心地看了秦臻一眼，试探着在他的下首坐了下来，小口吃着东西，暗道：
“可是公子教我吃的，不是我坏了守规矩。”
见此，贾雨村面不改色，放下手里的筷子，像秦臻一样光吃酒，并没有动筷。
同丫鬟一桌吃饭，贾雨村还丢不起那人，将来若是起复了，还不被同僚笑话死。
其实今日辰时，贾雨村才随林黛玉的大船，来到了通州码头，现在午时都过了，
贾雨村连着早饭、午饭两顿都没有吃，就是在梦坡斋，和贾政吹牛逼的时候，偶尔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
现在虽不至于说是饿急了，但贾雨村的肚子却是已经瘪了。
酒过三巡，贾雨村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和秦臻搭上关系，求他在王子腾跟前提一嘴，若是帮忙引荐，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晴雯满意地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秦臻抿嘴一笑，帮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道：
“还要不要添点？”
“放开肚子吃，这点小钱，雨村兄还是付得起的。”
晴雯听了秦臻的话，小脸一红，轻嗯了声，喝了几口茶，才略好些，站起身来，乖巧地立在了秦臻身后。
贾雨村听了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老子请的是你，不是你的丫鬟。
可这话贾雨村却是说不出口，宦海浮沉这么久，他自然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秦臻话音落下，贾雨村就跟在后面，附和了几句。
显然贾雨村也是看出来了，秦臻对这小丫鬟不错，说几句客气话，又不会死。
秦臻好笑地看了眼贾雨村，道：
“这顿让雨村兄破费了。”
“不过，想来定是物有所值。”
秦臻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遥望到荣国府，也不知，这会子林黛玉如何了，但肯定是见不到贾政了。
良久，秦臻微微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到金陵之事，心思一转，哼道：
“雨村兄，你觉得应天知府之位如何啊？”
应天府乃是金陵省的首府，为大周上府，官衔正四品，可是比贾雨村之前致仕的官职，还要高两个品阶。
贾雨村听了秦臻这话，一扫心头的不快，面上大喜，起身跟在秦臻身后，拱手道：
“若是能秦兄相助，得了这个缺，弟必感激不尽，将来必有厚报······”
秦臻猛地转过身来，盯着贾雨村，满脸不屑，哼道：
“应天府乃是王帅祖籍地，王家许多族人还在那里讨生活，人多口杂，一大家子总是不可避免，出一二个不孝子。”
“故而，应天府这等要地，还得有个可靠之人在那里为官，造福一方。”
“雨村兄若是空口白话，凭三言两语就想得了去，怕是不行。”
“以王帅的手段，能让你坐上应天知府之位，也可轻而易举地拉下来。”
贾雨村听了，心下一沉，他是想攀高枝往上爬，成为一方大佬，
可不想照顾王家不肖子弟，将来若是被政敌抓住了首尾，他岂不是一朝跌落，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么？
一时间，贾雨村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秦臻见了，也不着急，摆摆手，哼道：
“雨村兄可以慢慢想，不过，这个位子很多人都盯着。”
“若现在不动手，怕是迟个一二天，就是别人的了。”
言毕，秦臻招呼晴雯一声，就要离开雅间。
贾雨村见了，心里一急，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不再了，朝中有靠山，才好做官。
前次被上官参革的教训，贾雨村记忆犹新，只要能往上爬，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失去的了。
连贾政这种腹中没半点墨水的草包的臭脚，贾雨村都捧了，现在自是照顾几个王家的不孝子，又有何不可呢？
想明白了这些，贾雨村连忙赶了上来，道：
“此事还请秦兄勉力周旋，小弟自无不可，定有厚报。”
秦臻脚步不停，道：
“不过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贾兄尽可放心就是。”
“咱们之间何须客气？不过是互相照应，说什么谢不谢的，没得伤了彼此的情分！”
说完，秦臻的身影就在雅间消失了。
贾雨村品味着秦臻临别的几句，心中颇为感慨，但更多的是羡慕，何时他也能这样，操人福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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